漳州城东三里岗哨卡,现在戒备森严,粤军在这里安排了双岗哨,对来往人员进行严格盘查。特别是对于出城的人,不仅要仔细检查所带器物,还要反复验证身份,这天上午,因为身份无法证实,已经有二十多个人被粤军抓了起来,关在了临时牢房里,不断受到虐待和殴打,索要保释金或者赎金。
陈平和宋蕴魁两个人提着小箱子走到了哨卡前,值班的一个排长看他们年轻力壮,又不像农民,就亲自上来盘查。“哪儿的,干什么去?”
陈平一脸憨笑:“我是福州大学学生,老妈有病,回来看望,现在回校去呢。”
“他呢?”
“他是我们家伙计。”
“我问你了吗?说,你是干什么的?”排长马上转过脸来,仔细审视宋蕴魁,宋蕴魁倒是也很沉着,微笑着说。
“我是他们家伙计。”
这个排长恶狠狠地说:“伙计?证件呢?”
陈平赶紧抢过去,把一个学生证拿了出来,递给排长,排长看了又看,又看看陈平,这才还给他。“你回校怎么往这边走?现在前面正在打仗,你莫不是探子?”
“不瞒老总说,看望老妈后,家里又有一批活,需要到广州进点布匹,好像你们这军装也是我们家的布店做的呢。”
“嗯,是嘛?你们家叫什么布店?”
“同洲布店。”
“同洲布店?厦门大同路上那家?”
宋蕴魁插话道:“是啊,老字号。”
这排长一听,态度马上变了:“知道,知道,你们走吧。等你们回来说不定我们就在城里了。”
“那好啊,到时间我请你喝酒。”
排长一挥手,哨兵让开了路,陈平和宋蕴魁就大大咧咧地从人群中穿过去,向广州方向走去。
厦门胡里山炮台内,进入了紧张备战状态。机械师们正在对炮台的旋转机械和炮弹输送机械进行着检修,几个值星官正在指挥士兵对炮台进行润滑和保养。
炮台指挥官汪涛在指挥部忙的一头大汗,他前后给几个部门打电话,安排五尊克虏伯大炮装填火药,等候命令。
几十个士兵忙碌将近半个小时,终于把五尊大炮的炮弹都安装完毕,向汪涛报告。汪涛看看手表,大概思索了一下时间,然后拿起电话,又向白石头炮台下令:“白石头炮台,命令你们装填4架大炮,9点45分钟准时开炮。现在对表:9点25分。”
白石头炮台距离胡里山炮台2公里,是船只进入厦门港的第一道门户,战略位置非常重要。同时它又与胡里山炮台形成犄角之势,对于海上来敌具有致命威慑力。
白石头炮台指挥官接到命令后,立即跑到炮台,亲自指挥着装填炮弹。等炮弹装填完毕之后,他立即回到指挥所,抬起手腕,看着手表。
此时,攻击时间迫近,汪涛看着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9点44分,他示意副官拨通电话,副官把电话拨通之后,话筒里传来了白石头炮台炮长的声音。
“报告长官,炮弹装填完毕,准备就绪,待命发射。”
汪涛没有说话,聚精会神地看着手表,指针还有2秒之时,汪涛口中发出了命令:“开——炮!”
随着号令兵的令旗挥起,胡里山炮台的两家大炮发出轰鸣的响声,克虏伯炮口冒出一股白烟,炮弹冲出炮口,飞向了茫茫的大海。
与此同时,白头山的克虏伯大炮也开始发声,抛射出一条条美丽的白色曲线,飞向远方。
海云号的甲板上,舰队司令正在看着初升的太阳,接过侍从递过来的咖啡,突然有人叫喊有炮弹,他马上拿起了望远镜,向厦门瞭望,他似乎看到有些黑点在飞舞,他放下望远镜,又赶紧拿起来观察。这次,他看到了,天空中飞来了一片黑点,而且伴随着黑点,他也听到了哨叫的声音。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炮弹已经前来报道了。
一发炮弹落到左舷,“轰隆”!巨大的爆炸把海浪掀到了甲板上,庄锡树被海浪打翻在甲板上,随从赶紧过来把他搀扶起来,往指挥塔走去。
接着,又有一发炮弹飞来,不偏不正,正好落在了甲板上的炮塔上,大炮被炸毁,甲板上升腾起一股黑烟。舰长指挥着水兵赶紧进行扑救,舰艇上一片骚乱。
福瑞号军舰也未能幸免,它的桅杆中弹后被击断,慢慢地倒下来。弹片击伤了几名水手,导致甲板上一片狼藉。
庄锡树在侍从们的保护下来到了指挥舱,拿过望远镜向胡里山炮台观察,嘴里自言自语地说:“好你个董大胆,什么都不顾了,我还没有打你呢,你倒先无礼了。这是要我的亲命啊,来人,命令各船发射两枚炮弹,回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