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欲言又止,最后一叹。
“我不会定她生死,毕竟命运向来都是捏在自己的手里。”他弯腰,轻吻了下她的唇,要她躺下。
他一转身,脸上的柔情丕变,只剩一脸森冷,大步走了出去。
夜已深,外头大雪纷飞。
一辆马车停在刘府的大门口,坐在马车上的阮世君很清楚自己深夜求见有违礼教,但她早已没有名声可言,一心只想要回曾经属于自己的男人和位置。
上官涚现在是个半死不活的家伙,正妻又不待见她,她的日子比任何时候都还苦。她不甘心自己机关算尽却沦落至此,但是老天怜她,竟让她知道了件惊天秘密。
朱红大门开了,阮世君轻拉窗帷,原以为是下人来通传,却没料到是看到刘昌裔一身黑色大氅出现在朱红大门后。
她的嘴角微扬,拉开门帘,轻唤了一声,“大人。”
刘昌裔冷冷的看她,双手背在身后,一动不动。
阮世君迟迟等不到有人上前扶她,不由得笑容微隐。
这是存心给她难看?!她咬牙忍了下来,自己下了马车,踩着细碎的步伐走过去。
“站住。”
阮世君的脚才踏上门前的石阶,就被冷冷的喝斥住。
她抬起头,露出一双盈盈泪眼,“大人……”
“夜已深,六姨娘进府不妥,”阮世君同样的把戏已经玩得太多,刘昌裔没兴趣奉陪,若真让她进府,谁知明日会不会有什么荒唐的话传出?他是无妨,但不想令聂隐娘心里难受,“有话在这里说。”
阮世君把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看在眼里,她也没有争辩,缩回踩在石阶上的脚,语气轻快的说道:“若是大人不介意妾身就在此处谈论魏博之事,妾身自然无妨。”
威胁他?!
刘昌裔缓缓出了大门,直到隔了三个石阶的高度才停下脚,睨着她,这个距离只要伸手,就能摇住她的脖子。
阮世君看着他的眼神,原本自得的脸上升起了一丝恐惧,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恐惧令刘昌裔满意了,他冷冷看她,“不论魏博何事,我行端影正,还怕你说不成?”
“大人难道不知自己的夫人根本不是苏副将的妹子?!”
他不语,眼底闪着杀意。
刘昌裔的神情使阮世君心慌了下,但还是逼着自己开口,“她来自魏城聂家,是个刺客,专替田绪杀人。”
“这真是我听过最荒谬的笑话。”刘昌裔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阮世君。
“大人,我有个好姊妹这几年都生活在魏城。之前来替节帅祝寿时,我特别请她来献艺,她当时见到夫人,她认得夫人。若大人不信,可以找她来对质。”
果然是她!刘昌裔心头一恼,想起当时听聂隐娘的话放了人,而今果然被反咬了一口,仁慈就是会坏事,当初不该放了那个青楼女子。
“她人在何处?”他慢条斯理的问。
“她正在我府内,我能立刻请她来证明。”阮世君的语调不由得上扬,以为刘昌裔相信了自己的话。“妾身看出大人一定是被蒙在鼓里,由此可见苏副将对大人有异心,存心护着魏博的刺客,想要加害大人。大人英明,应该立即将两人捉来。”
“捉?!”刘昌裔点头,“当然得捉。”
阮世君听在耳里,有些忘形的走向他,但是她伸出的手还未碰到他,他大手一挥,大氅打在她的身上,让她重心不稳的跌落在地。
“大人?!”她疼得眼泛泪光。
他居高临下的看她,没被她的眼泪影响分毫,这些眼泪、柔情,对的人做,会觉得楚楚可人,错的人做,只会觉得恶心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