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下廊前的台阶,芍药不自觉举手挡住午后的阳光。
“老太太有说什么吗?”瑞云迎上前来。
“得了赏赐。”芍药将一支梅花金簪给她。
“这支梅花金簪真是漂亮……给我吗?”
“得了一对,我们各分一支。”
一顿,瑞云摇了摇头。“这是老太太给你的,我不能拿。”
“收下吧,平日我们也得不到这样的好东西,留着以后当嫁妆。”这一年来,冯氏藉机赏了她不少好东西,是想弥补对她的亏欠吗?带走郭家女儿,迫使郭家不敢说出她的身世,让父亲死前不能见亲生女儿一面,最后还将她关进落霞轩……这一切岂是珠宝首饰就可以补偿的?
瑞云害羞的脸红了,不过还是收下了。“若是我,绝对舍不得分给别人。”
“东西再贵重,也比不上人的性命。”她是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自然不看重这些身外之物。
瑞云不明白芍药何出此言,可是芍药识字,写字就像画画似的好漂亮,懂的道理又多,不管芍药说什么,她都觉得说得好。
这时,碧芳急急忙忙走进福禄院,她是徐卉丹屋里的二等丫头。
“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守着大小姐吗?”徐卉丹屋里还有一名大丫鬟如意,可是此人的心太大了,从来没将主子放在眼里,至于她背后究竟是侯府哪方势力,芍药不确定,不过,即使不是某人埋在竹芝轩的眼线,也早被人家收买了,要不,去年徐卉丹落水,一、二等丫头全部撵了卖了,为何独独只有如意留下来。所以,芍药从来不相信她,而是将徐卉丹交给自己一手提拔栽培的碧芳看着。
“这会儿王嬷嬷守在大小姐身边。”见到芍药,碧芳惊魂未定的思绪顿时平静下来,靠近芍药的左耳,低声将不久之前竹芝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我们回去了。”芍药眼神一沉,迈开急切却稳健的脚步走出福禄院。
姚氏虽是永昌侯的妾室,可她是冯氏的外甥女,永昌侯的表妹。因为当县令的父亲得罪了大官,母亲便带着她投奔永昌侯府的姊姊,也就是冯氏,后来父母接连病逝,无处可去的她更是理所当然住下来。因为自小养在冯氏跟前,在府里地位早与当家主母没有两样,尤其孙氏生下徐卉丹之后,终日缠绵病榻,她的气势更是凌驾孙氏之上。
虽然名分上只能为妾,可是肚子争气,为徐长荣生下一儿一女,还将侯府管理得有条不紊,府里的奴才早视她为真正的侯爷夫人,就是侯爷其他侍妾也如此看待她,成日凑过来巴结奉承,其中最厉害的莫过苗氏。
“姊姊的手可真是巧,就是绣坊的绣娘见了也要夸赞,难怪侯爷就爱姊姊做的衣裳。”论姿色,苗氏远在姚氏之上,容貌十分艳丽;论出生,她也是小官之女,不过家道中落,又没有尊贵的姨母当靠山,同样为妾,她的处境就远不及姚氏。
“那个荷包就给你了。”姚氏唯有女红方面拿得出手。她娘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再说寄人篱下,不可能帮她找女先生,只是跟着冯氏读了一阵子的书,识得一些常用的字,知道如何管家看帐册。
“谢谢姊姊了。”苗氏将手上的荷包收起来,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姚氏一眼,随口一问:“姊姊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大小姐如今已经会绣帕子了。”
“绣帕子有何了不起?脑子的本领还是先长进吧。”
“是,不过,不能不说,芍药这个丫头很不简单。”
姚氏连孙氏都没放在眼里,更何况一个奴才,有心整治,想捏死她都不难。姚氏漫不经心的道:“她哪儿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