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深夜,正陷入美梦中的贺生年蓦地?被疼醒,全身骨肉犹如被虫蚁钻噬之痛,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和?尚房内黑着灯,和?尚可驱疫之事传到邕王耳里,贺生年想起晚膳前邕王府的人将和?尚请走,眼下还未回来,他?忍痛走出?客栈,去了城郊家门口附近的银杏林。
林中雾瘴重重,贺生年站在一块七尺高的石碑前,石头上隐隐显出?一缕缕金线,金线缓缓绕成似鸭似鸟的一个怪物形体来。
粗哑的嗓音自石内传出?,“这些日子你倒是逍遥快活,多久没?来献血了,怕是忘了你身上的血咒。”
贺生年满额冷汗,疼得握紧拳头,“你也看见了,那和?尚本事不小,我一直没?来献血是担心他?发现什么。”
“我饿了,我要血,你自己想法子,否则你身上血咒将时时刻刻折磨你,叫你生不如死。”
“还有,给我盯紧那和?尚。”
怪物言罢,石内金线隐去,似鸭似鸟的怪物消失,石头又恢复成普通石碑。
“絜钩。”贺生年咬牙切齿。
深更半夜,贺生年去了城内燕子巷,爬上张小慧家的墙头。
小慧娘亲死得早,唯剩小慧还有那个病弱的爹相依为命,小慧正在睡梦中,依稀感觉有人摸她脚,她惊叫着醒来,隔壁房间的张钱听到女儿的尖叫声,匆忙披上衣裳出?来,见自家小女儿抱着薄褥缩在墙榻一角,地?上则站了一道?黑影,张钱抄起墙角笤帚往人身上抽去,那人转身一把夺过笤帚,“别打,是我。”
借着微弱烛火的光芒,张钱看清对方的脸。
“贺子。”
—
清早,邕王府的轿子停在雅舍客栈门前,护卫掀开轿帘,地?念菩萨打轿内走出?来。
护卫将高僧平安护送到客栈,施礼离开。
地?念菩萨方走进客栈,小二?急匆匆跑来,“大师您可算回来了,贺子在您房门前跪了好几个时辰了,一直抽自己嘴巴子,你快去看看。”
雅舍客栈仍旧只有和?尚和?贺生年两个客人,因?此十分安静,菩萨走上楼梯便听到二?楼隐隐传来巴掌声,跪在房门口的贺生年见一角白衣款款而来,更加卖力地?抽自己嘴巴子。
地?念菩萨停到贺生年身前,他?还在不停的抽,脸都被抽得肿胀充血,仿似碰一下能?淌出?血水来,眼睛跟着也肿成了鱼泡眼,菩萨一扬手,一圈光团勒住贺生年不断自残的手。
“发生何事,进屋说。”菩萨转身进屋前吩咐小二?取些冰块来。小二?虽想瞧八卦,但不方便听墙角,于是不甘心的一步三?回头的下了楼。
贺生年同?犯错的孩子一样垂着头,“昨晚我打架了,我答应了大师不再?打架,我错了,于是惩罚自个儿,大师原谅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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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谁。”菩萨捻着佛珠问。
“张钱,就是被大师在死人坳边上救活的那人。”
“小慧的爹?”
“是,我昨晚去给张伯送药,他?们?都睡了,黑灯瞎火没?看清误闯了小慧的房间,不料张伯将我当做淫贼,话说得难听,还拿笤帚打我,我一气之下给他?打晕,他?鼻子破了,淌了些鼻血。”
“为何晚上去送药。”菩萨问。
“我晚上做噩梦吓醒睡不着,于是去益安堂打牌,麻子喝多了,耽误了给张伯的药,我出?于好心给人送药,被当做淫贼,我一时冲动,我……”
小二?的冰块送进屋,菩萨亲手接过,掏出?袖口里的帕子裹上冰块,敷到贺生年脸颊上,“知错便好,下次不许了。”
“我下次再?不会打架了,我发誓。”贺生年举起手道?。
地?念菩萨笑了笑,“下次不可再?有自残之举了。”
贺生年愣神间,菩萨又道?:“自己拿着敷,甚凉。”
晚间,邕王府的人又来客栈请人,来的是邕王嫡子贺靖宇,小邕王道?邕王中午还好端端在书房看书,晚膳前突然咳嗽高热,只一盏茶的时辰,脖颈手臂上出?现红斑,形似疫症。
地?念菩萨赶忙随人下楼,贺生年追上去喊了句大师,菩萨侧身看他?一眼,“你随我来罢。”
贺靖宇上了前头的枣红色骏马,贺生年随菩萨上了马车轿子。
“大师带着我去,是想教我除疫的本事了?”贺生年脸颊肿胀但双眸发亮。
“是担心你又去打架。”地?念菩萨的口气透着些许纵容无奈,瞧见他?脸肿得像猪头实在有碍观瞻,指尖捻出?一团金光,金光朝贺生年脸上散去,贺生年只觉一股掺着沉香的沁凉浸入肌肤每一寸,脸上火辣辣的痛感缓缓消失,他?摸摸脸不肿了,开心地?呲牙朝和?尚笑笑。
“阿念大师,你真?好。”
地?念菩萨被请进府内,邕王躺在红玉榻上,金丝象牙屏风外站着几个束手无策蒙着面的医师,其中还有惴惴不安的安大夫。
菩萨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