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
陆仪霜淡定地擦了擦嘴,喝下最后一口小米粥,慢悠悠道:“根源性的病灶不除,这病呢,只会越来越严重,讳疾忌医可不行啊!”
贺大嫂可算是被她磨得没脾气,没好气地说:“那你说,这事儿该咋办?”
陆仪霜好奇地反望,坦然反问:“这不是都解决了吗?”
“这算什么解决办法啊?!”贺大嫂拍了拍膝盖,十分火大,“二弟白白担了一百五的债,就为了买断庄四楠和庄家的关系?这媳妇儿娶回来到底要干啥啊?”
“为了孩子呗。”
提到孩子,她止住了声,仰屋浩叹:“唉……”
陆仪霜刷着碗,毫不意外,一副置之度外的冷静清醒。
“这家家都是一本难念的经,离不离也不是我们外人能决定的。二哥打算继续过下去,也肯定有他的想法。”
“咱们在旁边看得不爽快又能怎样?总不能真把一大活人往死路上逼吧?”
若她还是当时的小说读者,那肯定是和其他人一样,希望二房这破烂事儿一堆,赶紧离了拉倒。
可她现在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快一年,就再也没办法把周围活生生的人当作一个个名字符号来看待。
若果真如此,难道她不也是其中一个被时刻审视的傀儡角色吗?
贺大嫂一口气憋在心里,恨不得叉起腰,跑到庄家门口破口大骂:“真是老鼠蛤蟆逮一窝,既咬人又膈应人!他祖宗咋就能生出来这种人,把自家姑娘不当人看似的糟践?就没想过她以后要不要在婆家过了吗?”
陆仪霜在互联网上见惯了这种“封建家庭”,早已习以为常,恐怕也就东北这边少见一些吧……
“只要你这位二弟妹、我这位二嫂真能狠下心和庄家断绝关系,这日子也就安稳了,就怕时间一长,剪不断理还乱的血脉死灰复燃,那才是白瞎了这大闹一场和二百多块钱。”
陆仪霜挽住迟芳君的手,央声道:“大嫂,与其说这些,不如咱去把苏叶干粮拿出来蒸着吃吧?”
“你刚吃过早饭,就想着午饭吃啥了?”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跑去把苏叶干粮从地窖里拿出来缓冻,待到晌午再上锅蒸软。
这苏叶干粮又叫黏耗子,是用水磨的黏米面做皮,红小豆烀熟后,再加糖搅拌成绵密的馅儿,外头包上一片洗干净的苏子叶,下锅蒸熟就成。
而用作外皮的苏子叶,都是挑选较完整的大片叶子,这样才包得住里头的干粮,且叶子的正面要抹点儿豆油才好。
苏叶干粮的长度和成年人手掌的宽度差不离,乍一看像只趴在地上的小老鼠。
陆仪霜想,这估计就是为什么管它叫“黏耗子”的原因吧?
蒸熟的苏叶干粮,轻薄的苏子叶呈现油亮的黑褐色,这层外皮可撕可不撕。
撕下来,咬上一口,红小豆的香甜醇香与苏子叶的清草香充分混合在一起,在冬日也可收获春日的新鲜。
若不撕,淡淡的药香压住软粘的甜腻,则可发挥苏子叶驱寒的药效。
陆仪霜是更习惯直接吃,只不过中间的叶脉一般很难嚼烂,只能单独撕下来。
她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打了个结实的饱嗝,却叹道:“可惜没能吃上你说的桲椤叶饼。”
“等开春再说吧!”大嫂这意思就是说到时再给她做了。
陆仪霜沮丧:“等开春,我说不定就搬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