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赵徴羞赧不已,他艰难的开口,却不知如何反驳。
清阳子看出了他的症结在何处,低声叹了叹,只当做一件好事积个功德了。
“居士也不必自扰,你既到了贫道这处,贫道自会解你之惑,我只问你,若让你现在立即抛下一切入了我这道观,挂上道籍,你可愿意?”
赵徴闻言,猛地抬起头,似是有些猝不及防。
清阳子也看见了他这副模样,心中了然,继续加了把火。
“抛下你的父母亲人,做个纯粹的道人,也包括抛下你的妻子,看着她嫁给旁的男子,和一个不是你的人相夫教子,度过一生,你……愿意吗?”
清阳子慢悠悠地品着茶,就如同曾经赵徴所见到的那般,眉目旷远,语态祥和,与世无争,淡泊宁静。
但那说出口的话,却如一根根尖刺般,尽数扎在他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最后,似乎犹嫌不够,清阳子放下杯盏,最后道了句……
“其实居士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如若不然也不会在这样的时辰出现在我这白云观,不是吗?”
心中的巨石轰然碎裂,赵徴一瞬间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是的,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
悠悠池水,波光荡漾。
少年清浅的声线如一席流水润过人的心田,让攸宁渐渐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然,赵徴不会把细节都说与攸宁听,只粗粗说了些。
“他这样说你就信了?”
攸宁气得不行,胸口也是剧烈起伏着,张口就是一句质问。
实在没有料到,到头来居然是自家人教唆了自家人,也不知那真人是怎么想的,居然舍得将小神仙这样的好苗子推出去!
“我不是信,是真人说得有道理,他点醒了我,叫我不再糊里糊涂地同你僵着。”
“哼,他说的就对了,我还说你以后能成为人人称颂的大真人呢!”
攸宁气不过,又想起前世赵徴已经游历山水的事,有种天地颠倒的玄幻感。
看见攸宁气呼呼的模样,赵徴垂下眸子,好半晌了才说话。
“你真的很讨厌我吗?”
此时已是午时,日头正好,透过船蓬映照在少年无瑕的玉面上,愈发显得圣洁无比,如同将要羽化的仙人。
但此刻,仙人很是颓败,琉璃般的眸子满是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