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我一直不喜欢这个数字,在别人眼里为大吉大利的数字,对于我,却是个极凶之数。
汗桑喇嘛是我父亲的挚友,我未出生之时,他只是看了我母亲怀胎八月的孕容,便断言说,此子云中之龙,命大贵,博闻强记,聪明绝顶,只可惜,命舛命短!
谁知道一语成谶,我确实如他所说,命数未及中年,早亡!
生又何欢,死又何惧,人生下来不就是为了死吗?谁又能逃得过这一劫,自己死,远比看着自己爱的人死,心里好过许多。
八岁那年,母亲为了救我,用她自己拦住了撞向我的车,然后,天边开出血红色的花朵,从此,我的眼里再也没有了颜色,除了黑就是白,那时,我还不知道我黑白的人生还要走很长的一段路,我以为母亲死了,我也会死,因为我知道父亲爱母亲胜过于我,我害死了母亲,他又怎么会留我?
等我再醒来时,我已经在陌生的国度、陌生的城市,我的身边除了随我而来的老管家,其余尽是陌生的脸孔了。
就这样,我的童年以母亲被车撞死,父亲把我送到英国贵族寄宿学校而结束。
我不是个好儿子,我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同样,我也不是个好学生,我在学校呆了不过三个星期,就被逐了出来,这——都没关系,在哪里都是无所谓的事情,总之,不要回到父亲身边就是最好。
一个人的日子其实并不孤独,因为那时,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孤独,你只要掰着指头算日子就好,或是,压根忘记还有日子这一说,随着时间流动,就那么过着吧!
有些人终生为了名利而苦斗,却一无所获,我不热衷于此,却只在弹指一笑间,创了“帝盟”。
十八岁时,我的少年生活结束,那一年,我被评为了世界十大风云人物,那一年,我父亲离世了。
他死的很平静,临死的最后一刻里,呈现出安详的表情,直到三天后,我回去给他守灵时,还是那样的真切,仿佛不是死了,只是睡了。
他的怀里抱着我母亲的照片,手指死死的扣在相框上,想给他换丧服都换不了,最后,只能让他穿着临死时穿着的那套老旧的睡衣,抱着母亲的照片,下了葬!
那时,我不懂爱情,但却已经明白爱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了,他可以使母亲为了儿子放弃生命,他可以使父亲为了亡妻抛弃儿子,他甚至可以使人至死无法忘怀曾经爱过的日子,所以,我想,如果可能,我今生最好都不要爱了!
葬礼过后,我接手了父亲的产业,时至今日,父亲那旁大的产业,除了一座雪山,其它的已经别无所有。
他把能卖的都卖了,除了维持他自己和老宅的日常开销,其余的多是做了慈善事业,而那座惟一留下的雪山……,据说它是一个古老神族的发源地,父亲信奉神灵,他自然是不会动那里,可我……我什么也不信,在我眼里,除了有经济利益和无经济利益两种状态,如果它没有任何意义,我是不会留着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