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双悦拉着刘欣生,猩红裙裾掠过满地箭羽时发出细碎的声响,宛如春蚕啮叶。两人驾马远离城里的喧嚣,来到城郊一处废弃的土地庙。土地庙的风铃在热风中发出细碎声响。靳双悦对刘欣生说道,“此庙据说高人留下了一个秘密,此前我已经翻找了不下十次,却一无所得。如今你来了,还请你自己好好琢磨吧。”
刘欣生翻身下马,仔细的观察着这三进的土地庙。难以想象,在大漠之中,孤零零地矗立着这一座中原风格的三进土地庙。土地庙四周,黄沙漫漫,偶尔有几株耐旱的骆驼刺倔强地生长着,为这片荒芜增添了一丝生机。远处,连绵的沙丘起伏不定,金色的沙粒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与土地庙的青砖黛瓦形成鲜明对比。
第一进院落的木门早已支离破碎,半截门板斜插在沙地里,犹如一位倒在战场上的士卒。刘欣生跟着踏入时,靴底碾碎了覆盖在青砖上的沙层,露出半块刻着云纹的砖面。那纹路呈涡旋状,边缘已被风沙磨得圆钝,却仍能看出匠人运刀时的利落,这云纹一眼看去,刘欣生心里便了然几分。
院落中央,一口石井,井沿已被绳索磨出深深的痕迹。 靳双悦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她正用马鞭拨弄着一尊倾倒的石狮子,“有人猜测高人留下了武功秘籍,有人猜是藏了堆积成山的黄金。” 她忽然转身,马鞭尖端挑起一缕垂落的门帘,露出后面斑驳的壁画,“结果呢?除了满屋子的风沙,什么都没有。”
第二进院落,两侧厢房的木雕门窗在风中轻轻作响,发出吱呀声。刘欣生蹲下身,指尖拂过砖面云纹的凹槽。槽内积着细沙,他撮起少许放在舌尖,闭目细品 —— 咸涩中带着若有若无的潮湿气息,像是地下水蒸腾后留下的矿物味道。睁开眼时,他注意到第二进院落的风铃正随着风向旋转,七串风铃的坠角竟无一例外地指向西北方。
“中原的庙宇讲究‘坐北朝南’,取‘面南而治’之意。” 他起身时,靴底碾碎了一株枯黄的骆驼刺,“可这庙的正门却偏西十五度。”靳双悦挑眉,马鞭在掌心卷出个漂亮的花:“草原上的帐篷向来朝着水源搭建,哪有那么多讲究?”
刘欣生没接话,径自走向第三进院落的正殿。正殿的屋脊上,几只燕子筑巢栖息,为这荒芜之地带来一丝烟火气。殿内供奉的土地神像,面容和蔼,似乎在默默守护着这片土地和过往的旅人。褪色的门帘被风掀起,露出土地神像的下半截身子。神像的右手掌心向上,五指微蜷,阳光恰好斜射进来,透过破碎的屋檐,照在神像的掌心上,像是握着什么东西。
刘欣生仰头闭眼,脑海里飘过那七串风铃清脆的铃声,而佛像手里握着阳光的光束,恰如斗柄。刘欣生一睁眼,对着靳双悦说道,“鸟雀筑巢,向来选背风处。可这些燕子的巢穴,却朝向西北方的风口。”
“此处往西,可有青山绿水修炼之处?”
“嘿,还真有,莫非你来过?”靳双悦本以为刘欣生要掘地三尺,在这里住上个十天半个月,没想到刘欣生只是逛了一圈,就似乎看出了端倪。
“没来过,是这土地庙留下的痕迹,给我指了一个方向。”
“好神奇耶,此处往西,是连绵的雪山。高人据说最后是前往那边修炼,但没人再见到他。”
“嗯,那就对了。等双悦姑娘休整几日,再一同前往,如何?”
双悦低头思索片刻,“三日之后,我们出发。”
“可我忍不住好奇,这个土地庙是怎么给你指引的,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别急,等你处理好城里的安排,我们再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