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们有同样的话题,还不少。
“我、我也……”
约安妮丝支支吾吾的,想要说点什么,和声音的柔和相比,盯着安·菲文的眼神意外尖锐。
“也是……唉,我也是被你悄悄塑造,用来改变时代的玩偶吗?”
“并不,您有误会。”
安·菲文仿佛有点遗憾,但语气正经了起来,也很乐意聊这个话题。
“塑造时代是件困难的事,我所做之事是洒下环境的种子。而您是能超越时代的神造之才,您对钢琴和乐理的奠基堪称不可思议……当时的我也从您的著作里学到许多……虽然您的名声和成就不知为何在历史上无法立刻绽放……也奇妙的被世界大大低估了。”
“您的夸奖太、太过了……可能……可能只是因为我和她相遇的要早很多,当时只顾着被她带到这个时代来,所以没太注意涂改历史的严谨……使我原来的历史保留太多,造成了矛盾。”
“原来如此,那您的经历,是历史恶魔可以用一笔就改写的……确实感觉很方便,我的情况就格外棘手了……我很羡慕您。”安·菲文真诚的说完,又递上了确实羡慕的苦涩。
高易羽很想出去透透气,她求助般的看向其他人——结果她们都在死死盯着自己。
她也无能为力,只好说点正经的话题——哪怕她自己非常清楚,会被安·菲文用失望的目光注视。
“还是谈谈乐队的事吧,历史就先放在一边……”
意外的,大家都点头同意。
达芙涅趁机进场了,因为其中有她的利益:“我们签约了一家不错的唱片公司,对方本打算给我们更好的经济条件,但高易羽小妹妹,你把丰厚的财富抛弃,去私下谈的条件是怎么回事?”
“钱够用就好了,我们现在十分充裕,不是吗?”高易羽这倒是发自内心的,又补了一句,“托您的福。”
“嗯哼,知道就好——确实,当财富的丰富程度得以满足物质需求,多余的部分会一定程度失去其本来意义。”
“比起这个,你们对我将安拉到乐队的事……”高易羽早就想问问了,这其实还挺重要的。
一位贝斯手将极大程度决定乐队的下限,而安·菲文实际上是未经考验的。
可她们的观点很偏颇。
“这是你的事……你自己选的,会哭还是会笑是你自己的问题,也许……该用我们希腊人的方式来……”
“唔嗯,我也同意。至于水平问题,我们从不担心……毕竟她为了你的随便一句话,就练习了两千多年……啧啧。”
“咦……咦……练了两千多年!?那水平岂不是……我怎么、怎么能比……”
三人各说各话,高易羽则在回忆什么是希腊人的方式——
不过,那位行走了很久的旅人,并不想用笑谈间的三言两语,淡化自己的心。
安·菲文用平淡的口吻问道:“当您没有第一时间告知我明确的回答……其实就已经说明了答案。”
房间的气氛顿时尖锐无比。
所有人都不再装模作样,而是笔直看着高易羽,目光中各有想法。
可她本人也不再装模作样了。
“安。”她低声说,“吸引了你的我……长相和身材也好,行于历史的旅行也罢,实际上都是历史恶魔捏造的一介梦幻泡影。听好,我绝不打算用同样虚伪的爱回应你。”
德利多利沉默着,达芙涅若有所思,约安妮丝则对此一清二楚。
“而我认知中的你,也只是两千多年里,每一次历史片段中的剪影。”
但高易羽并没有说完,反而用更加诚恳的声音继续。
“如果你追求的是真正的爱情,并且希望得到真挚的回应……那就让我们重新认识彼此,再用些许时间来质问自己的心吧。”
……
153·看法
这场在飞机上举办的小小乐队会议,随着高易羽的表态,以及无人反对而顺利结束了。
对于高易羽来讲,她并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糟糕的人,将一份朝自己而来的爱意用拖延、敷衍的方式应对。但并非是因为没有梳理清楚自己的内心,高易羽至始至终,都觉得这件事仍有些奇怪。
因为——
她所经历的东西,和如今的……有些区别。
莱斯波斯的萨福……
作为安·菲文的老师,作为在古希腊和高易羽会面、畅谈、然后由高易羽目送其去世的历史人物,她的死十分平静,毫无波折——根本没有灵魂或是意志被留了下来。
但在旅行开始之前,却是一位自称萨福残魂的存在,前来找的高易羽,这段古希腊的漫长旅行,也正是萨福残魂的委托开启的。她很清楚的告诉高易羽,其目的是将安·菲文从世间抹掉……这不大对。
即便回到了现代,回到了自己人生的原本历史中,可高易羽始终没搞懂这里头的问题。
高易羽一边琢磨着这些,一边在飞机上散步,反正还不困、也不饿,光坐着也无事可做,还得一阵子才能回到国内,回到家。
“别走了,停,晃来晃去的让我心不安。”还是达芙涅开口叫停了她。
“噢,抱歉……”
达芙涅点点头,又继续埋头于笔记本电脑,钓鱼般的打起字来。
和德意志唱片公司签约之后,相关的事情全部是由她来负责沟通的,这正如之前所谈好的一样。当然,还包括了维护社交媒体账号、纳税、安排日程等等,她是货真价实的女神,相当能干。
但眼下,她似乎还有别的任务也想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