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婴书穿好裙子，身体放松下来，头靠在头枕上，摊开手心里紧紧捏着的设备，两人相视一笑。

曹总拿走沐婴书手心里的不到小拇指指甲一半大小的设备仔细放在盒子里收好。

车在泥泞的路上行驶，雨幕遮住车身，窗外的雨水哗啦啦流下，路过村庄，车行驶缓慢，时不时可以看到在生活中奔波的人，男女老少，无一不是，或打着伞，或塑料袋顶在头上，或在雨中奔跑，或顶着寒风冷雨搬着那叫做生活的东西。

“他们能看到自己的明天吗？在这里。”

曹总看了一眼被挤到墙角断了一只腿和一只手的乞讨的十几岁的男孩。

“在南湾......可能吧。”视线放在侧着身看窗外行人的沐婴书脸上，不知道枪抵在她额头上的那一瞬间她在想什么，当时只觉得心惊肉跳，佩服她的大胆和无畏，她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看她眼底自然流露出来的高傲和不屑，仿佛她天生就该成为那样的人，但他知道她不是，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找上他们。

终于驶出村庄，雨渐渐变小直到天空放晴，两公里外便是另外一个村庄，从这里可以看到高高耸立的两座烟囱，滚滚浓烟直冲天空。

周围是茂密的丛林，直到车驶上一条水泥马路。

“这里变了好多好多，看到那处断崖了吗？”

曹总朝她说的方向看过去，断崖上是森林，百米高的断崖，崖下是汹涌的大海。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沐婴书脸上带着麻木的笑，眼睛蒙上一层雾气，曹总看着她静静等待着她的小红花。

“程榆就死在那里。”

曹总震惊地看着她，他知道程榆，那场海上事故遇害者之一，一百一十三人丧生大海，而她，沐婴书，那场意外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在事故发生三个月后突然回来的幸存者。

“就在我面前，这里。”沐婴书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一直一直一直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