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然并不是路痴,走过一次的路印象能有个七七八八。
方才在心中默默盘算的时候,她已经计算出了一条最为近便的路。
但她太小,腿太短,不发足狂奔,依旧很容易被抓到。
然而意外还是出现了。
因着对地形不熟,她跑错了一条巷子,七拐八拐后,她被一堵高墙拦住了去路。
此时若是往回跑必然被那男子堵住去路。
但这墙面太高,程然也跳不过去。
往旁边一看,那里是一座大却老旧的院子。
门上的朱漆落下许多,露出的铁皮上锈迹斑斑,大门的右下角铁皮卷起,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而那院子的大门开了一个小缝。
程然稍作犹豫,便迅速钻了进去。
院子无人看守,里头安静的出奇,只有簌簌落雪的声音响在耳畔。
而此时,外面男子骂骂咧咧的声音已经传来,他距离这里不远了。
若她猜的没错,他们是人贩子,所以绝对不能被他们抓到。
稍作犹豫,她便快速朝着二门跑去。
刚越过二门,她便是一个急刹车。
院子中央,一个瘦弱的少年正跪在中央。
许是跪了许久,他的头顶衣服上已全是皑皑白雪。
她正犹豫要不要退出去之时,就听见那少年嘶哑着声音,在地上叩头。
“父亲,母亲病重,她拒不就医,日日念叨着若您不原谅她,她决不吃药,求您,求您去见见她,解了她的心结。”
屋内无声,少年单薄的身子趴在雪地上,久久不曾动弹一下。
“母亲善良,从来未曾生出害人之心,当初也是被人陷害,父亲厌恶母亲不过是因我不是唐家血脉,若我自愿舍了性命,父亲可否救母亲一命?”
程然心头一颤。
父母之爱子,便顺着宠着训着,为之计深远。
反而子女能为父母做的事情少之又少,往往足够孝顺已是让父母满足。
如少年这般愿意以命相救的不过凤毛麟角。
如此炽烈的母子情,这屋中之人,多少有些不近人情了些。
想至此处,她还未曾说什么,就瞧见那少年直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扎向自己的心脏处。
“我滴个乖乖!”
程然下意识的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屋内飞出一颗石子。
只不过程然先到,所以那石子就是那么巧的打在了她的手腕上。
“啊!”
她被那石子的一击撞的往后倒去,直直摔在了少年的身上,将少年带着跌在地上成了她的肉垫子。
这时,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从屋内走出,他胡子拉碴,走路一晃一晃的,看起来极其颓废。
走到廊下站定,他目光落在程然身上。
“你是何人?”
程然艰难的从少年身上爬起来,吸了半天的凉气才开口。
“我就是一个热心肠的纯路人。”
她说话的间隙眼角余光看到那少年缓缓坐起来,缓缓拿起匕首,又猛地往自己心口处扎。
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