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温漾猜想了一路会出这么大手笔的金主,直到江晏舟带着她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公主府。
金灿灿的府邸,连两边的石狮子嘴里衔着的都是货真价实的真金球。尽管是黑夜,但这里俨然灯火通明,下人将即将燃尽的灯换了一盏又一盏,直到两人到来。
管家在门口等了多时,见到两人,立刻带着去了去了大堂。
金碧辉煌的室内宛若白昼,大堂的中间已有人在等着,她背对着门口站着,身姿曼妙又消瘦,一头乌黑的墨发温顺的垂在肩头。
陆温漾早前听过这个昭阳公主的名讳,她少时中了毒,生了场重病,也因为性格活泼,十分讨皇帝喜欢。
因此年过十五,就被封了府邸,允许在外住下,十七岁嫁给了状元。
只是这深夜重金求医,陆温漾着实想不出来这位公主所为何事,直到看见她扭过头,方才吓了一跳。
那张原本好看温和的脸上布满红疹,密密麻麻的,像是长在脸上一般。
但是她似乎毫不在意地,一直盯着江晏舟看,又像是隔着他那张脸在看谁一般。
“……”
丫鬟见状,解释道:“公主前几日还好好的,不知怎么,今日清晨便这样了,后天是每年一度的秋日会,所以只好半夜请神医过来看诊。”
朝阳一直都不曾说话,她直直地望着陆温漾身旁的江晏舟,陆温漾看见她忽然眼里闪着泪花。
就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宝物,那种激动中又带着克制,江晏舟只是微微蹙眉,看着她的眼里带着一丝其他陌生的温和的情绪。
两人像是多年未见一般,陆温漾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情绪蔓延开来。
丫鬟扶着朝阳在椅子前坐下,江晏舟拿出银丝,让丫鬟帮忙系在她的手腕上悬丝诊脉。
江晏舟看完诊后,写出药方交给她的婢女珍珠,“只是过敏,按照上面的抓药,每日三次,按时饭后吃,两日便可恢复。”
他说完转过身,看向朝阳,声音沉沉:“还有,不要忧虑过重。”
朝阳伸手,支开其他人,连陆温漾一并支开,只留下江晏舟。
看着江晏舟熟悉的眉眼,心里有些激动,但还是忍下来。
她从匣子里拿出一只稍有磨损,但依旧可见一般的银锁,看得出主人十分爱戴,常常拿出擦拭,因此依旧光泽如新。
上面是人亲手做的,不如饰品店打造的精致,但也能看出制锁人的用心。
她盯着江晏舟,生怕错过他眼里的丁点情绪,但他始终淡淡的,毫无波澜,甚至对此物像是不知。
朝阳不死心的开口,她眼眶红红的,“神医不知,我还有一个哥哥,我五岁那年发生了一些意外,自此我再也没见过他,神医素来常在这俗世之中,能不能帮我找找他?”
她目光沉沉,眼底带着希冀。
江晏舟对上她的眼睛,淡然一笑:“既然是往事,那就更该放下了,公主不必太过忧思。”
“……”
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朝阳垂下头,一头朱钗竟然压得她喘不过气,良久,一颗泪珠掉下去。
她再度抬起头的时候,眼底清明。
她原本从雪颜姑姑那里得到消息,说她哥哥还活着,便抱了莫大的希望,直到在次听说他来了京城的消息,但真真切切他站在那里的那一刻,朝阳连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那件事是她永远跨不过去的隔阂。
要不然自小疼爱她的兄长为何不肯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