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城。

云宴嘴上强硬，实际行动上依然没有什么，不过遇到一些不好走的路，他会自觉的牵着她的手，也不说话，抬头的往前走。

他在以他自己的方式，好像告诉李妩青，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陈通生活在陵城的一个村里，这个地方在寒冷的冬天里看起来格外的萧条，树干黑漆漆的，房屋没有规划的排列，有些路还是黄泥土，到处是冷冽的气息，依稀可以听见鸡犬叫的声音。

他们也是一路打听来的，还是过年时间，本地人见到他们以为是哪家的孩子在外打工回来探亲的。

云宴问他们陈通家在哪，他们一脸惊讶，以为他们是陈家的女儿和女婿。

一个大妈豪爽的笑，说：“回来好啊，回来好，早该回来的。”

大妈热情的给他们指路。

年还没有过完，陈通已经在工作了，他在卖早点。

早有遇上的人过来买早餐，恭喜道：“老陈，有人在村口看见你家女儿女婿了，回来找你啦。”

陈通以为那人是在开玩笑，他摇摇头，说：“你就别开玩笑了，不可能。”

“诶，真的，有人看见了，都问陈通家在哪，不过你这女儿也是真心狠啊，自从你老伴走了后，她就再也没回来，现在你搬了家，她连你住哪都不知道了，等会儿，你就该好好说她几句。”

陈通没在听他后面说的是什么了，有些紧张起来，手脚忙乱的。

云宴找到陈通时，陈通就正在经营这家早餐铺，说不上是铺子，只是临时搭的一个台子，不过看来他经常在这里卖早点什么的。

已快中午，天冷大家都没那么早起，他们还穿着棉服出来，搓着手哈气的来买早餐，见到两个从来没见过的年轻人，还以为就是陈通家的亲戚。

陈通听了那人的话，心里已在期待，以为真的是自己女儿回来了。

当云宴和李妩青出现在他早餐铺的时候，他脸上一直掩藏的喜悦彻底消失了，心里只剩下失落。

原来真的只是两个陌生人，许是很少回来不知道他的铺子在哪里，打听上来买早餐的。

“想要什么？”他招呼他们。

云宴问蒸笼里有什么，陈通按吩咐给他们拿。

云宴又问：“旁边的木凳子可以坐吗？”

“可以。”陈通边给他们拿边回答一句。

云宴对李妩青说：“先坐着吧。”

李妩青见到陈通的时候就表现的过于异常了，当年她并没有亲眼见过陈通，所以现在陈通也认不出她来。

李妩青在凳子上坐下，云宴又上前去，姿态很是随意的，给了陈通一支烟。

陈通连忙摆手拒绝说：“你来光顾我的生意，我怎么还能收你的便宜呢？”

云宴说：“没关系，过年嘛！”

陈通接过把烟放桌子上。

云宴又拿出一支烟，拿在手里没抽，他问：“过年不用忙着走亲戚，这么早开工啊？”

“是啊，没什么亲戚可走。”

“你老伴孩子呢？”

陈通有些神伤的说道：“老伴早就走了，女儿不回来。”

“你卖早点多少年了？”

“没多少年。”

“也挺辛苦。”

“过日子哪有不辛苦的。”

云宴笑笑说是。

云宴拿了吃的在李妩青旁边坐下。

周围没什么人了，买了东西就走。

过分安静，只有蒸笼里的水汽缓缓地冒出来，飘在空中。

陈通坐在里面，像是在发呆。

云宴这时候开口：“给你讲个故事，也挺凄惨的，台城的李家的你听过吧，本来也是好好的一个家庭，但是天不随人愿，李家当时的长子和他妻子出了车祸，双双去世，看，人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所以说，世事无常，还是要及时享乐啊。”

陈通神态紧张，急忙说道：“没听过。不过这话说的对，世事无常。”

云宴注意到了，陈通也不像别人口中的那样老实。

“可不是吗，不过啊，及时享乐的同时也要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别伤害别人的利益。”

“这当然是。”

这时，李妩青直直的盯着陈通说：“当年台城这件事这么大，全国的都在报道，你真的没有听过吗？”

陈通警觉，却被李妩青的眼神看的惊慌：“没听过，没听过，我一个没文化的人怎么会关注这些事。”

李妩青对他的否认感到愤怒，正要站起来，被云宴一把拉住。

云宴示意她冷静一点。

他走到陈通面前，轻声说：“想必你也知道我们是一路打听找你的，总不是因为你家的早餐好吃，你就不觉得她眼熟？”云宴指李妩青。

陈通从她刚才的眼神就觉得熟悉了，这双眼睛和当年的付侯月简直一模一样。

云宴继续说：“当年的事只有你最清楚，我们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提供一些帮助，不会对你怎么样。”

“当年，事情就是调查的那样，我酒驾不小心撞了车，我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是，但事情的真相真的就是因为酒驾吗？”云宴的话让他无所遁逃。“我们来找你，总不会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意外。”陈通还是否决。

云宴不急：“没关系，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只要你想明白了，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来联系我们，同时如果有需要，我们也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帮助，你不用担心。”

云宴给了陈通一张名片。

云宴和李妩青在那里待了三天，陈通还是不愿意和他们谈当年的事情，但知道了陈通现在得了癌症，女儿似乎很早就和他闹僵了，没回来过。

三天之后，他们回台城。

汽车在空旷的公路上高速行驶。

到了台城。

“就在前面放我下来就行。”李妩青说，前面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了，她接着要去别的地方。

云宴看了一眼前面停着的那一辆车，他在不远处就停了下来。

李妩青不明所以，看着他。

“陈通的事你不用过于担心，他虽然没有那么老实，但也不是什么奸诈的人，不然现在不会混成这样。”

“嗯。”

一阵静默。

“···那我走了。”李妩青说着就要去解安全带。

云宴在这时抓住了她的手。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你不用在意我之前说的话，就当我在犯浑。”

李妩青其实也没多在意。

他继续说：“想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哪里吗？”

“----包间门口？”李妩青回了一个地址。

“不是，第一次遇见你是在台江大桥上。”

李妩青困惑，想不起来。

“那时你根本没有看见我，你坐在车上，我在外面。”说到这里，他自顾的笑了一下。

“我骑着一辆自行车，拼命的踩，真TM累，旁边的人还老是挤来挤去的，然后呢，我就看见了你，当时我就想啊，车上的那个女孩真漂亮，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你当时还在看书，不过，我也被刺激了，凭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可以这么大，所以我就想一定要往上爬，我想要看看高处到底有什么？没想到就认识了秦褚玄的那些非人手段。我依然感谢，当时看到了你，在那几年里，可以说你就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