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等你。”他说。

接着浴室传来水声。

这水声淅淅沥沥的，一会响，一会停，一会又是擦洗什么东西的声音。

夜里温度更低，浴室里的水汽飘出来变成白雾，门是没有到顶的，但足够高，风吹来，李妩青洗着澡也觉得冷。

最后，云宴听见水声停了，可是没有动静。

然后，李妩青叫他，她不确定他真的会站在外面等他。

她试探的叫了一句：“云宴？”

云宴站直了身，走前几步。

“怎么了？”

“有···没有浴巾毛巾之类的？我没带。”

云宴也不确定，回去翻了下，才找出一条，淡蓝色的。

李妩青冷的不行，她发现没有毛巾之后，想干脆用换下来的衣服擦好了，可还是过不了心里这关，她有点洁癖，尽管现在是冬天没出汗。

听到了云宴走来的脚步声，她说：“从上面递过来就好了。”

云宴举起手递过去。

可是门是木板拼接的，里面又开着灯。他绝对不是故意，甚至有点避嫌的递毛巾时低了下头，因为只要他垫一下脚就完全可以看到里面，这绝对的身高优势。

木板的隔缝里可以看见雾气里白皙-透嫩的身-体，只是一小部分，但对于他这种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那种生活的人来说，简直要迷魂了头，他抑制住身体里的那股冲动，走了几米远。

李妩青出来就看见他站的老远。

“你站这么远干什么，不冷吗?”

他头都没回。“没事，我抽根烟。”

“我先回去了。”

“嗯。”

李妩青走了，云宴低头看了一眼，咬咬牙。

心里骂一句：不争气。

他赶紧拿了自己的衣服，进了浴室，首先就看到了那条毛巾。

他第一次感觉原来洗澡这么舒服，水这么热，就是有点喘不过气。

回来时，李妩青正坐在床上看小虎。

他不可察觉的摸了一下鼻子。

“毛巾只有一条，明天给你买新的。”

李妩青才反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用了刚才我用的那一条？”

云宴装作理直气壮：“那怎么办，只有一条新的，我都说了，明天给你买新的。”

他又摸了下鼻子。

李妩青找不到理由来说他，只好作罢。

睡觉的时候他们是隔着中间的小虎睡的。

云宴睡不着，李妩青也睡不着。

云宴想的是接下来他们怎么办，这是不是最好时机，又会不会是最后的机会。

李妩青是在心里矛盾，今天的一切，她好像好久都没有这样的感受过了，就像是今天她洗碗，踏踏实实的做着一件小事，平淡的生活。

周围人对自己的照顾与关爱，他们看着她的眼神是熟悉的，热切的。

他们做了一桌好菜，院长和她争着洗碗，给她戴手套，小虎想靠近又带着试探，他们吃完饭后一起烤火堆，蔡寻还是滔滔不绝，那些过往的事，那些好像只存在她记忆里的事，在今天又重演了一遍。

可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

云宴差点睡着的时候被李妩青梦里的话给吵醒。

“阿宴···阿宴”

云宴听清楚了觉得好笑，这是梦见了什么，虽然他以前没少让她叫他阿宴。

李妩青紧皱眉头。

云宴起身走到床的另一边。

“我在这里。”他小声说。

她应该不是做噩梦，因为做噩梦不是这样的反应。

他看了会，她还是叫，只是声音小了些。

他想在她旁边躺下。

随即，他抱起她，走到自己的睡的那一边，放下，他把小虎放到她之前睡的那头，拿东西在床边挡着，怕小虎夜里掉下去。

第二天一早，李妩青就从云宴怀里醒来。

她看着自己面前睡着的人，鼻梁高挺，唇薄，经过一夜下巴已经长出胡渣，她反应过来咻的一下从床上坐起，动作太大，惊醒了云宴。

他睁开眼睛有点奇怪的看着她，似乎在说：你干什么？扰人清梦。

李妩青有点惊慌失措。

“我们···”

云宴看看彼此，盖着躺一张被子，装不知道，耸耸肩。

李妩青也觉得奇怪，自己怎么睡在这一头。

云宴到先说了：“肯定是你夜里跑到我这边的。”

“怎么可能！”

“事实就摆在眼前。”他趾高气扬。

李妩青从没发现自己有梦游的习惯，可自己明明就躺在云宴睡得这一边。

但她才不会承认，她下床就去洗漱。

可是云宴这个人怎么就是这么讨厌呢。

他吹着口哨也进来洗漱，拿牙刷，挤牙膏，刷牙，目中无人的态度，洗完脸，又吹着口哨出去了。

吃早餐的时候李妩青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小虎昨天可能玩的太累，很晚才起来。

李妩青还记着他还没洗澡，昨天晚上睡觉只是给他换了衣服。

云宴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李妩青踢了他一下，云宴抬头看她。

“小虎昨天没洗澡，你现在帮他洗。”

云宴只好乖乖去给小虎洗澡。

--

今天是除夕，他们要下山去村里买些东西。

李妩青还是第一次过这样的年，将近中午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家开始贴对联了，贴好了后就放鞭炮。

第一家放了之后，其他就争先恐后似的，都开始贴对联放鞭炮了，她好几次都被吓一跳。

他们去村里唯一的一个小卖部买了些生活用品，蔬菜和肉都是和农家买的。

当云宴抓着一只活鸡回来时，李妩青简直不可置信，她能说自己是第一次看见活的鸡嘛。

之后，李妩青就离他远远的，之前她并不知道自己怕不怕，但是现在看到这种长着毛的动物有点惊悚。

云宴笑话她：“你们以前过年不放烟花爆竹，你也从来没有看见过活鸡。”

“城市不让放，我只吃过鸡肉，没见过还长着毛的鸡。”

她又问：“买了活的鸡，那待会要自己杀吗？”

“不然？”

她也觉得自己白问。

回去之后，她就亲眼目睹了杀鸡现场。

院长烧好了滚烫的热水，拿了些盆什么的。

云宴撸起袖子。

到这之前，李妩青都怀疑他是真的会还是假的会。

云宴杀鸡就开始变得很认真。

一只手抓着鸡翅膀和揪着鸡冠，一只手在鸡脖子上拔毛，然后拿了一把刀，手法果断、毫不留情的割了鸡的脖子。

鸡的血从脖子里流了出来，用一个瓷碗装着。

直到差不多了，云宴就把鸡丢进装好热水的大盆里。

这只鸡一动不动，彻底升天了。

蔡寻和苏暝也在旁边看着，她咂咂嘴：“他杀鸡比你还狠。”

鸡最后都没挣扎一下。

李妩青还觉得心有余悸，再也不敢看云宴接下来给鸡拔毛、开膛破肚。

相反，小虎这小子却有很大的好奇心，他似乎认为只要是大人们会做的事都很厉害，特别是对他老爸有一种崇拜。

或许他又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几乎全程观摩，他也不是第一次看了，之前看苏暝杀过。

他忍不住好奇，就捡了地上的一根很长的鸡毛。

李妩青看到，没多想，上前就把鸡毛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