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她根本没有外出，那就只能是之前来过。

雷昭月扬眉答道：“嗯，来过。”

正是因为来过，所以那次她和希羽才会经过天门关，继而救下柴明。

这么直接就承认，倒是把钱昭给噎住了。

“那你为何……”

“为何要骗你？”

“嗯。”

雷昭月理直气壮的回答：“因为怕你不同我一起出来啊。”

钱昭顿了顿：“不会。”

雷昭月撑着脑袋，看着钱昭笑问道：“不会不同我一起出来？”

钱昭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却还是老实点头：“嗯。”

发现钱昭的脸又泛起一丝红晕，雷昭月有些无奈：“钱小昭，你以后要习惯我看你了。”

钱昭垂眸，放低了声音：“我尽量。”

如此亲密的注视，亲密的称呼，亲密的相处，是他从未有过的，所以他还需要时间来习惯。

雷昭月微微一笑，也就不揪着这件事不放了。

“来，这一杯酒，是为初见时撞到你而道歉。”

见雷昭月举起酒杯，钱昭也一同举起酒杯。

两杯相碰，两人眼里都带着笑意，仿佛是想起了那日的意外。

一壶酒喝完，雷昭月又继续倒另一壶。

“钱小昭，我必须提前告诉你，我们回北离，最快也需要半年之久，一来一回需要一年，你这羽林军都尉能休那么久的假吗？”

雷昭月说完后，钱昭就望向窗外，静默不语。

雷昭月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开始找补：“其实如果你不能与我一同回北离也没关系的，你可以在梧都等我回来。”

片刻，钱昭转头看向雷昭月，神色很认真：“此行结束，我想辞官。”

雷昭月语气很不解：“辞官？”

听杨盈说，钱昭家里三代忠良，一生以保护大梧圣上为己任。

钱昭一直奉行祖训，又怎么会突然想辞官呢？

许是酒意上头，钱昭眼角有些微湿润：“我经历过多次失去，一次失而复得才明白，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亏欠着阿明。”

刚得知阿明身死时，他心中很是悲痛，数个午夜梦回，他都后悔，为何没给阿明本就该有的兄长疼爱。

护送殿下前往安国之前，英王曾对他说，这一切都是圣上的错，若非圣上，大梧的百姓和将士都不会死得如此惨烈。

也是因为英王的话，激起了他对圣上的恨意，每每想起阿明和天道的兄弟，以及大梧的将士同胞们，他对圣上的恨意就增加一分。

他本来的打算，是带着圣上一起下地狱，直到得知阿明还活着的消息，他的理智才回笼。

英王是在利用他，利用他处理掉圣上这个还在位的皇帝。

一边是英王的算计，一边是圣上的无能，他对大梧的部分皇室已经失去了信心。

这样的皇室，这样的圣上，还值得他去守护吗？

一直以来，他都很纠结，不知道该如何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后来他思来想去，唯有辞官，不再理会朝堂之事，才不会让他再犯难。

雷昭月拧起眉头询问道：“可你的家族会允许吗？”

她虽是江湖人，但也知道，一个家族的荣耀也是需要维持的，若钱昭辞官，那他族中长老势必不会轻易同意。

钱昭的语气里带着决然：“江山代有才人出，钱氏家族，不是只能靠我。”

是啊，一个家族的荣耀，从来不是只靠一个人的。

古话常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往后钱氏家族必定会出更多博学多才的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