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他娘,我跟我孙子发生了一点矛盾,你来给我们评个理儿吧。
昨天早上,我喊我家苗耀祖去溪边打水,他不肯去,要我和双儿去,可当时我在忙着点火,双儿帮忙添柴,你说,我喊他一个八岁的大男娃去端一盆水,有没有错?”
“没错,这么大的娃,帮大人做点活计是应该的,不是我说你,你平时太惯着你叫耀祖了,啥粗活都不叫他做,只让他读书。
可那是太平盛世,现在大家都在逃荒的路上,咋还能像个小少爷一样,啥活儿都不做呢?”二柱他娘道。
“就是就是,喜婆婆你是该教孩子做点儿家务事,不然将来谁家的闺女嫁了他,可不得当祖宗伺候着?”有妇人跟着附和。
“哼!我将来是要考状元,做官老爷的,谁家闺女嫁了我,那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到时候自然有丫鬟奴仆去做这些粗活,用不着她动一根手指。”苗耀祖高昂着头道。
“哎呦!喜婆婆,你家耀祖心气儿够高的呀,不过耀祖呀,中状元这种事,那是要中了之后才好跟大家伙儿显摆的。
你现在还只是个娃娃,连个童生、秀才都没考上就说这些,不就是空口吹牛吗?”一直看不惯他屁事儿不干的牛大婶儿阴阳怪气道。
“话扯远了,我接着说。当时我喊他去打水,他死活不肯去,我就跟他说,不打水不许吃早食,大家伙儿说说,我这么做有错吗?”田雪珍道。
“当然没错,这也就是喜婆婆你脾气好,要换成是我家三墩子敢这么跟我拧巴,看我不赏他几耳光!”牛大婶儿道。
“后来,双儿跑去打来了水,我煮好了野菜糊糊盛到碗里,我都还没坐下,他二话不说就去端碗,我气不过,拿筷子敲了他手背一下。
再后来,他看到双儿拿筷子准备吃饭,就想拿她撒气,直接扬起巴掌就要打她,我又拿筷子敲了他手背一下。”田雪珍接着叙说。
然后她拉过苗耀祖的手,让众人看他手背上残留的浅浅红痕:“大家看看,这就是我打了他的证据,他说我这个做长辈的不慈爱,虐待他。”
“嗤!笑死个人了!”
“噗嗤!这么浅的印子也叫虐待?小书生,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真要虐待你,那伤口必定让你十天半个月都长不好那种。”
“哈哈哈!我看这瓜娃子是以前被宠上了天,所以挨了这么一下下就哭着喊着说虐待了。”
“哎呦哎呦!都说读书让人明理,这咋还越读越傻了呢?就我家这臭小子,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我哪一次动手,都能打得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不信你们瞧瞧!”
卢大婶儿直接拉过在一旁看热闹的小儿子虎头,撸起他的袖子,露出了核桃大小的一块青紫印子,看得苗耀祖触目惊心。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他奶奶拿筷子敲他的那两下子,实在是太不值一提了,可他偏偏还以此为借口,向全村人控诉他奶奶虐待。
原来,他才是那个大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