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沈赫也侧过身体,阻挡旁人窥探她的目光。
沈赫望着她轻颤的眼睫上挂着的水珠,别过眼去:“赶紧回家换一下衣服。”
穆菀笙低低应了声,挣扎着站起身。
沈赫伸手扶了她一把:“当心。”
几个妇女也赶了过来,纷纷把穆菀笙围在中间。
有个妇女还摘下自己的草帽给她戴上:“这才出了汗,又落了水,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不然准害病。”
山里的泉水最是甘甜,却也最是寒冷,穆菀笙这样娇滴滴的身子可遭不住。
她们八卦是八卦,可也有一颗淳朴的心。
穆菀笙道了声谢,看了沈赫一眼,跟着她们离开了。
走在前面的妇女还在骂伸头张望的男人:“看什么看,没看过女人啊!小心我告红袖章去!”
也有男人踹了那张望的男人一脚:“狗杂种,跟没见过女人似的!”
被骂的男人恼怒一笑,灰溜溜走开了去。
有个村里的浪荡子壮着胆,打趣沈赫:“沈赫,这穆知青抱起来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可美了?”
话音刚落,沈赫懒散的表情一收,桃花眼冷冷盯着他:“想知道?”
男人被沈赫的表情吓到,但作为男人的自尊告诉他不能退怯。
他便梗直了腰杆,道:“自……自然是想……想的,穆知青那么漂……诶!别,别呀!”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沈赫一把揪住衣领,举了起来。
他好歹也是一米七出头的个子,在沈赫面前竟然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徒劳地晃着腿。
他脸上堆起笑,带着讨好的意味:“我就开个玩笑而已。”
沈赫依旧冷着脸,轻嗤一声:“可是……老子不喜欢。”
说罢,长臂往水潭的方向平移,随着修长的手指松开,“咚”的一声,男人被扔进了水里。
他没再看扑腾的男人一眼,捡起地上的汗巾,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男人始料不及,一连吃了好几口水,才挣扎着站起来。
望着沈赫离开的背影,刚要破口大骂,忽然想到什么,又生生闭上了嘴,一张脸铁青。
旁人啧他:“你说你惹谁不好,去若沈赫?”
沈赫当年在冷水村,打起架来都不要命的。
赶来的知青也鄙夷地看着他:“思想不端正,就是个流氓,小心我们告诉大队长!”
男人耍起了无赖:“嘿,你们之前不是不喜欢穆菀笙的吗?这下又帮她说话了?”
知青脸色一僵,又道:“一码归一码,穆菀笙同志只是劳动不积极,其他事情又没有做错!”
他们可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男人眼见着被人围攻,便连忙从水潭里爬起,灰溜溜地走了。
*
穆菀笙被送回了穆家,被嘱咐赶紧用热水洗澡换衣服。
穆菀笙心下恍惚,浑浑噩噩地应下,去厨房提了小半桶温在大锅里的热水。
现在正是上工的时间,穆家一个人也没有,穆菀笙依旧留了个心眼,把热水提回了屋里,再反锁上门。
她一边擦拭着身体,一边回想起过去的种种,胸腔恨意翻滚,不知不觉手上用了力,将白皙的皮肤擦得通红。
她的眼底渐渐有了雾气,眼泪在眼眶汇集,却被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愿意落下。
她想不明白,八年的感情,走到最后却是分离?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顾淮劈腿的对象偏偏是穆伊湄,是在她眼皮子底下生活的堂妹!
这对于她来说,是爱情和亲情的双重背叛!
穆菀笙吸了吸鼻子,拼命忍住言氏眼泪,愤怒使她穿衣服的手都在颤抖。
就在她穿好裤子,准备扣衣服纽扣时,窗户外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就像是匍匐在窗子上的一道扭曲的怪兽,正瞪大了双眼往里面张望。
狰狞又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