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坞吃饭时一般不说话，咀嚼食物的声音也很小。他两只手上的冻疮好了许多，没有先前那么肿，也不痛不痒了。应当是涂了上好的药膏，现在还能闻见淡淡的药香味。

这样好的伤药，用在他身上会不会太浪费。他每日都要在外面做很多事，涂再好的伤药伤口也是会复发的。

“大人，有些事急不得的。”本来应该离开的老妪看见燕坞此时郁郁寡欢的样子还是没忍住多说了几句。

她佝偻着身躯，声音年迈：“府医说王爷的病需要时间来疗养，耐心等待即可。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会慢慢记起你们之间的事的。”

不知道对方会说这些的燕坞先是一怔，而后才点点头。他无时无刻不在安慰自己说主子会恢复的，会忆起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种种过往的。

可他现在变得更丑了…就算主子忆起来，恐怕也不会再和他好了。世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人那样多，光彩又耀目。他木讷，也不知情趣。

就算主子的心真被别人抢了去，他也没有资格说些什么。

老妪又安慰他道：“府中下人有哪个不知道王爷对您情比金坚？您的地位没有任何人能撼动。您还记得吗？早些年王爷去玉山狩猎，猎得只皮毛油光水滑的白狐。他没舍得留给自己，反而是给您制成了大氅上的毛领子。”

“您一定要好好的等到王爷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若是再瘦了伤了，料王爷也会自责。”

“…谢谢嬷嬷。”

燕坞对她微微颔首，想扯出一抹笑却怎么也成功不了。这老妪说的每一句话，竟都化作刀子插在了他的心坎上。

“您用饭吧，老奴就守在外面。”

“嬷嬷回去歇着吧，我自己可以。”

“这是王爷吩咐的。”老妪眼角的皱纹深了几分，她意味深长道：“如若老奴说您此刻的情况不好，王爷会来看您的……”

燕坞听出了她的意思，当即便扒紧了碗沿出声制止：“别！…别，我很好。”

“老奴就先退下了。”老妪福了福身，她虽然上了年纪但腿脚还算稳当。给两人多跑几趟传个话也未尝不可。

“对了，大人。王爷差奴将您的东西放回原位了。”

我的东西……

“……可否拿到我这里来？”燕坞眸子亮起，语气有些急切。

“是。”老妪照做。

燕坞拿到东西的那一刻就将它们抱在了怀里，此刻失而复得的喜悦将他淹没。

“嬷嬷，还要麻烦你帮我办件事。我这有两件东西，你帮我带给王爷。”

燕坞从枕头底下摸出两个盒子郑重的交到了老妪手里，他道：“请务必让王爷收下。”

老妪走后，他将这堆东西当中的几根发丝找出来珍重的缠在了手腕上。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