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年戊辰月甲辰日,宫门大开,巡城的兵站在了两排,中心街道上的钱庄布庄等等门口挤满了人,西街宣华楼靠着窗的雅间都被预定了。
所有人都想着一睹慈世公主的容颜。
“父皇母后还真是喜欢檀木啊。”沈念慈从客栈刚出来,便看见这么一个轿子。轿子通体漆黑,是用上好的檀木做的,轿顶挂着金丝幡布,挂着流苏和银垂饰轿帘上绣满了凤凰交织的图案,一针一线都彰显着精致细腻。
沈念慈啧啧称叹。
春织抬眼望去,看见官兵围着,围出来一条路,百姓们往这边探头,都想着早日看到公主。
“这是陛下娘娘重视公主,公主,您快把面纱带上吧。”静月端着一个匣盒,里面叠着一块面纱。
沈念慈戴上面纱,踏出了客栈。
“慈世公主,安好!”浑厚的声音从面前五大三粗的男人口中传来,声音之大,震得沈念慈耳朵疼。
这人沈念慈从廿师父教的《现生》中了解过,祁崇山,年四十,他本是忠武将军,五年前领兵与西州大战时伤了左臂,奈何他实在得民心,加之他手里有近四十万的兵役,父皇便给了他这个文官的职位——兵部侍郎。
不是很大的官,名小实权大。
今日竟然身披铠甲,亲自来接自己?
“将军快起!”沈念慈急忙开口,“吾初归宫中,这路上有不懂的地方,还得是将军多担待。”
祁崇山行礼的方式很独特,是因为伤了左臂的缘故,只有右手活动着,行拜见礼,听到沈念慈这么说,竟双腿一弯,低头跪了下来:“殿下折煞微臣了。”
随着祁崇山这一跪,周边的士兵也跟着齐齐下跪,看戏的平民百姓哪见过这阵仗,也是直接跪下了,像水波一样,一直延伸到五百米外。
沈念慈看到这场景,急忙开口:“将军快快请起!”说罢跨了一步上前去扶祁崇山,春织静月是有眼力劲的,沈念慈扶的动作是虚的,她俩上前扶的动作是实的。
“公主请上轿吧。”祁崇山见到沈念慈的婢女来扶他,不推脱的站起身来,面带笑意,沈念慈手搭着静月的手腕上了轿辇。
声势浩大,沈念慈的身形在随风飘荡的流苏中若隐若现,平身了的百姓瞧着,不敢议论,直到沈念慈的轿辇入了宫门,中心街道上才热闹起来。
“这回公主回宫,陛下可是欢喜的紧。”祁崇山是骑着马的,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够沈念慈和随行的春织静月听到。
“吾也甚是思念父皇。”
“公主刚出生的时候,微臣还抱过公主呢,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十分熟悉的聊家常,沈念慈立马就来了兴致。
“吾瞧见将军也甚是亲切,哎,只可惜吾一直在陶城养病,都没机会常去将军府里常玩。”
祁崇山听罢大笑起来:“公主何必在意之前的年华,之后公主想来,便可常来。”
“那只怕是太过叨扰将军了。”沈念慈松了心中绷紧的弦。
“不叨扰,只怕公主日后还会多来微臣府上。”
这话有深意,沈念慈明白,只是还未接话,就被抢了先。
“公主只穿了件毛斗篷不会冻着身子吗?”祁崇山身边的走兵递过来早已准备好的手炉,春织又隔着帘子递给了沈念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