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小太监回禀完,纳兰嫣的嘴角忍不住高高吊起,什么南芜第一美人,刚入北珩,竟在洗尘宴上与西羌质子有私,这样放浪形骸的名声传出去,管她是怎样冰清玉洁的人儿,都会沦为众人口诛笔伐中的残花败柳。
她迫不及待地放下银箸,清了清嗓子,故作犹豫地开口:“皇上,臣妾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萧岐山偏过头,捏着玛瑙手串的手在方枕上落了两落,“何事?”
“臣妾方才令奴才回咸福宫取件披风来,没想到在御花园里头,看见......”纳兰嫣顿了顿,字斟句酌道,“似乎是长乐公主与西羌质子祁颂年偷偷摸摸进了住处......”
纳兰嫣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是以靠近些的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大胆!”翡翠手串重重砸在案上,吓得纳兰嫣一个激灵,“长乐公主也是你能随意编排的?”
纳兰嫣知道皇上分明对这南芜来的和亲公主没什么好感,否则刚刚也不会借着哀嫔杀鸡儆猴,她咽了口唾沫,“若不是下人亲眼所见,臣妾怎会信口雌黄,臣妾与公主并无旧怨。”
萧岐山没有说话,目光沉沉地扫过下方,好几个座位已空了出来,席间去走走散散酒气是常事,所以方才众人也并不在意,如今一看,长乐公主的席位当真空了许久。
半晌,萧岐山开口了,“章守义,你立马带人去质子所查看,若是发现孟扶黎的确在里头,立刻把两人押过来!”
竟是直呼其名了,想来皇上确实忌讳南芜与西羌之人在北珩宫中相互勾结。纳兰嫣扶了扶鬓间的金凤步摇,装作惧怕的模样,低下头,眼里却是快要溢出来的笑意。
娴妃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兀自品着封地进贡的鹅梨,笑而不语。
从章守义领着人离开后,殿内的气氛就一直十分紧绷,皇上的脸上也不见什么表情,只有纳兰嫣悠然自得地饮着果酒。
片刻后,章守义肩上落着雪花,带着人回来了,往阶下一跪,“回禀皇上,奴才已探查过质子所,祁公子......”他扫了座上的萧隽一眼,“冲撞了四皇子,所以被罚跪在御花园里,确实被人所救......”
纳兰嫣眉眼几乎快要欢快得飞起来,按理说她与孟扶黎并无交集,也不会有利益冲突,并不需要做这样背刺之事,只是谁叫那人生了那样好的一张脸呢?
从前在南芜是第一美人,如今来了北珩,岂不是要自己将这第一美人之位拱手让人?
还没开心多久,就听章守义继续道:“只是屋内的并不是长乐公主,而是......三公主。”
萧岐山眉头皱起,琅儿怎么会和那西羌质子纠缠到一块去?
章守义曾受过嘉瑞皇后的恩情,自然不会让恩人留下的独女受到皇上的猜忌,“三公主心善,散步时见昏死在御花园中的祁公子,担心新年前宫中出了人命,这才出手相助。公主身边的嬷嬷说了,三公主一直恪守礼仪,待祁公子脱险后便打算离开,并无逾越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