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段时间后,金花的心里好歹平静了一些,她自己劝自己,好人有好梦。我是个善心的女孩子,我应该有个好的归宿。
夏季来临,天气热的忍无可忍。
金花穿着一件挺薄的衣服,独自坐在油灯下,不断的欣赏着自身的线条,不错啊,自己确实像个非常成熟了的姑娘。对啊,正因为自己的可爱,村子里的小伙子不断地向她表示爱意,向她表示亲密。可是,我不许产生它意,我已经爱上了一个人,就不允许再做这个人的叛变者。
她美美的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奇缘山下的忍冬又开放了,妈妈和爸爸带领着自己和妹妹来到山脚下,爸爸拉着妈妈的手,让她到那片忍冬开花最多的地方采摘。
一会儿,妈妈和爸爸逐渐地远去;一会儿又望不见他们两个了。
她张着嘴用嘶哑的嗓子着急地喊着,她说她和妹妹好怕,这儿连个人影都没有,山沟里的野狼出来怎么办啊?
一会儿,妹妹笑着来到自己的身边。她拉着她向那片金银花开放的地方跑去。
一个,两个,都是很漂亮帅气的小伙子来到了她俩的面前。他拉着妹妹,还有一个拉着她自己,向一个很高的山头走去。
走着走着,太疲乏了,山坡太高了,她没有一丝劲头往上爬。那两个帅气的小伙子一抹自己的脸,啊——变了,他俩都变了!他俩都变成一个青面獠牙的妖怪。妖怪把她俩一把抓过来,一下子扔进了非常神秘的山沟里。
金花张着大嘴,狠劲地呼喊:
“妈妈,爸爸快来救救我们俩——”
爸爸来了,他一下子从妖怪的手中把妹妹夺过来,转脸就往回走。对于自己,爸爸好像没看见。
金花拼命地呼喊,爸爸,你怎么只顾妹妹,我,你怎么就不来救救我啊?
妈妈——爸爸——你们俩再回来救救我吧——
可是,她越想大声喊,就越喊不出声,她委屈的哭醒了。
这是个什么梦啊?怎么好人就没有个好梦呢?
热天还是没有过去,舒适的好天气就是没有。
那天她不断地想着自己和妹妹的命运,自己没个着落,妹妹两个人从南方无奈的返回了,可是又遇上了不幸。可是,妹妹还是不错的,她有两个人在一起,虽然是暂时的不顺心,可是,她两个人一定会好的,她觉得韩春生不会残废,眼看着妹婿的伤就要痊愈,他一个人可以独立行走了。她的命运比我强的多了。
金花不想再考虑那么的太复杂,那天,她一阵心血来潮,竟然没告诉她的妹妹,也没惊动任何人,也没找个朋友做伴,自己鼓鼓勇气,也下定了决心,偷偷地坐上镇里直通江南的大巴,她还是一个人果断地决定,要去寻找自己的生活出路了。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行程,她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汽车到达了终点站,她该下车了。
金花走到汽车站的出口,渺茫地向四处瞅着,南来北往的旅客慌张地找寻着自己的目标。有的是从异地回家的,有的是想找份理想的工作,有的是回到自己的原单位来上班的,有的也许是来投奔远方的亲戚的……
金花无心再多留意其它,只是想快一些走到车站外的要道口,打听到自己如何能快点找到适合自己工作的事。
刚到车站的大门外,不少一同下车的人就围着墙上贴的大红纸、彩纸等招工广告——可能是吧?不太亮的灯光照着贴纸的地方,她不想挤在那儿凑热闹。可,同行的还是打工的为多。她左瞧右瞧,生疏的面孔,各异不同的面孔,都在关注招工的呼叫者,关注招工的启示、广告。对于广告的详细说明,她觉得自己的文化太低,不想细心琢磨,她不懂。她只能关注那些口头的宣传。
金花继续往前行,来到一个空旷的广场旁。
自己,只有自己,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找个互相照顾行李的都没有。怎么办?陌生的面孔,陌生的环境,一切都陌生。望着天际,一个地方发白了,那里也许就是东方?大约要天亮了,面前仍是灯火辉煌,可哪里是南,哪里是北?她迷失了方向,她更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里?
到某某地方的四十一路汽车要发车了,车上还有座位啊!快走了——
到某某镇的某某城镇的大巴车价格最便宜,赶快上车走了,车上的位子剩余不多了,即使坐满了位子我们还会增加临时座位的,票价是非常优惠的——
……
一个个个体汽车的售票员手里举着牌子在招揽生意。
招工了,招工了——我们专招女工,宾馆的,五星级的宾馆服务员,前台管理,面试合格就行,月工资二百至三百元;特殊工种工资面议。工资太高了,想打工挣高工资的跟我走了!
某某服装厂的招工了,男女工都要,工资面议,多劳多得,一月工资最多可达三百元啊哦!
……
揽活的,招工的,招揽生意的小喇叭声,口头宣传的呼喊声纵横交错。
金花双眼不住的瞅着,双耳不住的听着,到底不知谁真谁假,到底不知那个工种适合自己?
可怜的丫头啊,初度人生,哪知冷暖?
招工了,招工了——我们单位专招漂亮小姐,十八岁以上,最大年龄不超过二十五岁。每月工资最低伍佰元,多不限顶,工资高得诱人啊!一千元,二千元,多的好多啊——
好家伙,什么单位,这么好啊?金花终于被这个工资高的喇叭喊声给吸引了,她立刻走上前去问,你们是什么单位招工啊?
招工女郎打扮得妖里妖气,靠近金花的耳朵旁小声说,“特殊工种”。
金花惊奇地问,什么叫特殊工种啊?
那个艳女说,女的么,或者是白天不上班,晚上陪着有钱人,啊哦,是陪陪客人说说话,聊聊天,渡渡夜,唱歌跳舞,不用费脑子,又不出力;当然唠,我们这个单位么,工种复杂的很啊,或者说,还有更伟大的工作哦,不说那么多的了,你看,这么好的这么多的工作乐不乐意啊?
金花说,不会是当舞女吧?
艳女浪艳地说,会跳舞的更吃香,工资啊,那就多的没法子表达的了。
金花说,当舞女我不干,当陪酒女郎我更不干!
她转身就要走。
旁边又走过一个男子,很潮流,穿戴全西化,墨镜罩着眼,像一黑蛤蟆;那一堆卷着微黄色的头发,像个变异的大刺猬蜷缩在他的头顶上;腰里腿上挂着破布条似的蓝奶色的牛仔。
好好的一条裤子干嘛偏要在膝盖处挖个洞洞呢?金花看着这样的男女打扮从心里感到恶心。
那个男子帮着艳女说话:
“不是舞女唠,我们的单位空间大大的,你做什么都行,关键一条是——工资高!”
工资高,金花听着,工资高,她动心了,外出打工图的就是工资高啊,别问了,反正,轻活重活我都能干。
那个男青年看着金花二心不定,他又走过去,拍一下她的肩膀,进一步诱惑加解释说:
“小姐,大美女嗷,还迟疑什么,大不了,到我们单位涮涮盘子洗洗碗也行,反正不累得了!”
金花动摇了,她问:
“怎么去你单位?”
那个男青年说:
“我们有专车,专门接送打工者的,到我们单位你如果看不中,不想在哪儿干,我们就把你给用专车送回来,不花你一分钱的唠!”
金花跟着那个男青年向前方走去,拐了几个弯,那个青年说:
“我们接送打工者的车就在这儿。”金花一看,一个大面包车一声不响地停在路旁,门窗紧闭。到了车前,那个青年向车内司机一招手,汽车里面的人把车门打开。金花往车里伸头一看,里面已经坐着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四个姑娘。她放心了,自己也身子一腾,马骝地登上座位。
金花环顾四周。
“啊,怎么是你?你是朱队长吧?”
“你是?金花是吧?好几年了,快不认识你了。你妹妹呢?”
“她在家了,她和她心爱的两个守家奴,安分守己了。”
金花认识的这个人叫朱大胆,是几年前她在外漂泊时遇上的好人。就是那个人在危难时救了她,派人把她姊妹送回了家,还负责她吃住都管的那个好心人。
你说吧,这天底下这么大,相遇竟然会如此巧合,怎么会在这儿又遇上了他呢?
朱大胆坐在最后头,他沉稳老练的坐在那儿一句话都没说,要不是金花看见了他,他仍旧一言不发。
“队长不干了,怎么也要出去打工啊?”
“村里换人了,我在家里憋得慌,那些当权者的所作所为不符合贫民百姓,我看不顺眼,就出来了!”
“我说我孤单一人呢,幸好遇上了你一路作伴。”
“好的,一路作伴,如果有人算计你我,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和他拼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