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微微一怔,疑惑的问道“汝认得吾?”
“这个.....这个颇有耳闻...................”
“汝是谁?为何在此?”
姜小豆猛地一愣,她看了看自己,摸了摸脸,自己没化形呀!空青怎么突然不记得自己了?
“空青在老化的过程中,他的记忆逐渐变得混乱模糊,性情也时常大变。”
浮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姜小豆瞬间反应过来,她觑了觑被空青挡住的去路,一脸讨好的说道“您忘了,我是您的奴仆,受您的命令在此等候您,侍奉您啊!”
“奴仆.......啊!”
不知怎么回事,空青突然抱着头吃痛哀嚎起来,哀嚎声中透着难忍的痛苦和挣扎,好似在承受极大的折磨一样。
“.......父亲.........报仇............”
空青抱着脑袋脱口吼出报仇的话语,空中煞气逐渐混杂,令人窒息的魔气猛地从他身上爆发,他如困境中的猛兽一样双眸通红,嘶吼不断,言语举止逐渐疯狂起来。
姜小豆下意识的向后悄悄一退,银针从指间冒出丝丝寒光,她心中早已想好万种可能发生的事情,最差便是负伤而逃,哪怕缺胳膊少腿总好过一条命交代在这。
“..........汝...是吾的奴仆?”
空青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一双红通泛着水光的眼睛中恢复一些神志,姜小豆把头点的快要掉下来似的,一口一个对,眉眼之间满是乖巧。
“跟吾走.........”
空青踉跄着向前走,姜小豆乖乖的跟着他,小眼睛频频觑向身后的逃生之路,想逃又不敢逃,生怕空青在背后给自己一掌,依着他那冲天的魔气,和疯癫的性子自己大约是会死的吧!
“汝在吾身边多久了?”
“嗯?..........不到十天,小人服侍主子时间短,主子大概不记得小人!”
“是吗........”
空青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恍惚,他回眸瞟了瞟姜小豆,眸中虽是疑惑,但却异常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对!不是十天,虽然吾已经想不起来何时见过汝,但汝身上的气息吾并不觉得陌生,只是这丝熟悉太遥远了,遥远的好似前世一样..................”
姜小豆目光幽然的看着那踉跄有些乏倦的背影,眨了眨眼睛轻声问道“主子是否还记得大约是何时见过我的?”
“何时............”
空青想了想摇了摇头,沉声一叹“唉.....记不得了,不过没关系,记得一切的人很快就从沉睡中醒来了,等他醒来后,吾记不得的一切就都清楚了。”
沉睡中的人?
姜小豆心中微微一沉,她分明记得浮音说过,无启一族只有空青还活着,他口中所说沉睡的人会是谁?
不知走了多久空青突然停了下来,姜小豆歪头一瞧,前面是个死胡同“主子,咱们走错”
“咔!咔!咔!..........吱!”
死胡同的角落又快不起眼的石头,空青将石头拿起来在死胡同上敲了三下,只听吱的一声响,眼前突然大亮起来。
姜小豆眯着眼睛看了看,只见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密室,这密室与刚刚的暗道可不同,又宽敞又亮,而且密室中干净极了,隐隐约约能闻了一丝淡淡的熏香从室内传出来。
她低眸看了看自己被鲜血浸湿的鞋底,在密室口踟蹰不前,实在是不好意思进去。
空青的声音从密室中传来“怎么还不进来?”
姜小豆有些不好意思道“回主子,小的成日做苦力活,这身上也不干净,哪有资格进这样洁净的屋子,要不主子您忙您的,我在门口守候就行。”
“少废话,进来!”
“这...........好吧....”
姜小豆刚踏进室内,密室的门砰的一声瞬间关上,若非她反应快,后脚跟都要被夹在门缝里了。
“这宅子从上到下连门都不友善!”
密室中点了许多烛火,正中央有个极大的祭台,祭台上躺着一个人。
姜小豆抬眸一瞧,正好撞见那个人胸口拳头大的窟窿,她惊了惊,当瞟到空青那双幽光暗闪的眼眸时,姜小豆瞬间清醒过来,低着眼眸走到空青身旁。
空青从暗格中取出三支香来交给她“点好香后跪下磕三个响头。”
“是!”
姜小豆乖乖照做,把香插在香炉后跪在祭台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磕完了还不敢起来,乖巧的跪在那里等着空青开口允许她起身。
谁知这一等就是半柱香的时间,姜小豆斜眼向周围瞟了瞟,只见空青就站在自己身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祭台后挂着的那副画。
尽管室内灯火通明,那画也保留的没有一丝损坏的痕迹,但暗沉的笔墨却掩不住陈旧的气息,这幅画历经的岁月肯定比姜小豆想的要远久许多。
画中没有花鸟虫鱼,没有美人美景,只有一株树,一株瘦小纤细,奄奄一息的孤树。那树统共只发了三只树杈,枝头上每一片树叶都圆之又圆,闪烁着耀眼的金黄色,好似一个个小太阳落在树杈上一样。
姜小豆看了又看,除了那枝头的叶子明亮一些外,她并没发现画中树与凡间草木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它是不死树,是吾族中的宝树,也是无启一族的命脉所在。”
空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姜小豆歪头偷偷看了过去,只见空青两眼直勾勾的看着那副旧画,半分目光也没落在她身上,空青的声音轻而又弱,不像是在对她说话,倒有些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似得。
“族中老人说过,在开天劈地之前这株树便在,那时它是混沌中最高最大的树,比山还要高,比磐石还要坚硬。它的根茎永远没有尽头,人们顺着它暴漏在土地外的根茎可以轻而易举的跨过汪洋,登过险峰。”
“但,自从开天辟地后,不知道为什么这树的灵力突然就弱了,纵使吾族中人日日照料,却没有半点起色。等道吾出生时,它已和那些凡木没有任何区别。”
“族长说这是不详之兆,预兆着无启的未来,我不信,一直盼着它能够恢复灵力,变回传说中那个比山还要高,比石头还要坚硬的树。直到我第一次从沉睡中醒来,再去看它,它已经枯萎,又脆弱又可怜,好似轻轻一碰,它就立刻破碎成沫。”
空青幽幽一叹,沉声道:
“虽然有很多事情吾都想不起来了,但有几件事就像是烙印一样死死的刻在吾心中,即便有一天吾忘了自己是谁,也不能忘了那些刻骨的事情。”
“吾永远忘不了吾的父母手持钝刀冲锋阵前的情景,也忘不了母亲受伤在吾面前,那双欲言又止充满担忧的眼睛,吾的母亲帮吾挡去飞来的一箭,鲜血溅了吾一脸。”
“你知道至亲鲜血迸溅在身上的那种感觉吗?那种温热像是毒液一样,烫的你眼睛疼痛难忍,恨不得挖出自己的眼珠子踩得稀碎!恨不得被利箭穿透的是吾自己,恨不得有个人突然给你一巴掌,然后告诉你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觉,都不是真的!”
“吾永远都忘不了无启当年的遭遇,吾想改变这所有的一切,即便有些困难,吾也要这么做,这是吾的宿命。”
空青说的十分冷静,冷静的让姜小豆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悄悄斜眼觑了觑,寒意瞬间笼上心头,不知什么时候空青已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后,与她相隔不过两指。
“汝会帮吾吧?”
“嗯?”
姜小豆原以为他又发了疯在自言自语,一歪头发现那双阴沉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她打了个激灵,一丝不详的预感笼上心头。
“主子............”
“别怕,吾不会让你为难的。”
空青话说难得和气,姜小豆心中刚有一丝缓和的同时只见他慢悠悠的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为了吾的大计,要借汝一样小东西,吾起誓,只要成功了,吾会亲自叩拜你的大恩!而且放你三魂七魄去投胎转世,绝不失言!”
“如果小的要是失败了呢?”
“那汝的魂魄会成为炼制游丝丹的原料。”
“.....................”完了!这下真的要尸骨无存了!
眼见空青要动手,姜小豆脚底一滑,连滚带爬的窜到了祭台底下“等等等等等!”
“主子你想借什么直说就行,小的身份低贱犯不着您亲自动手,您只管开口,小的自己来!”
“好。”
一把匕首扔到了她脚边,姜小豆拿起那把锋利的匕首从祭台的另一边钻了出来。
“主子想要什么?”
姜小豆已经想好了,哪怕他是要自己割肉放血自己也认了,受点伤总比一条命没了强。
“心脏,吾要汝的心脏!”
“........................”
姜小豆紧紧握在手中的匕首猛然一颤,空青看出她的犹豫,非但没恼,反而和颜悦色的安慰她道“吾起誓只要一颗心脏就够了,汝给了可以直接走,吾绝不拦着你。”
“!!!!!”
她好像只有一颗心脏,多了还真没有,而且,真给了他,自己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汝在犹豫什么!汝是吾的奴仆,理应对吾忠心,既是忠心,为何要再三犹豫!”
“不是犹豫。”
原本已经指向心窝的匕首突然寒光一闪,利刃直抵祭台上那具尸体。
“不!”
空青惊呼一声,满眼恐慌,姜小豆反而一笑,眉间闪过一丝笃定“原来他就是你费尽心思,不惜逆天引得神兵将至的人,我真心好奇,这人到底是谁?不知您可方便解释一番?”
祭台上躺着的明明是具尸体,就算姜小豆捅他个十刀八刀也不见的他会喊一声疼,而空青却拿他当一个睡着的活人,生怕姜小豆一不留神伤了他一样。
“汝!汝不是吾的忠仆!”
令人窒息的煞气从空青身上迸发,漫天杀意弥漫在密室中,姜小豆打了个冷战,边拢衣襟边说道“说实话,就单单你这满身的魔气,我就一直以为你是魔族中人,但后来我发现你身上气息混杂,不单单只有魔气这么简单。我一直不解,就算知道你是无启遗孤也一样不理解你身上混乱的气息,直到现在,我都明白了。”
姜小豆凝眸看向空青的心窝,一言不发,冷然而笑。
密室中死一样的静谧,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气息,隐隐约约,有心脏跳动的声音传来,一个强而有力,一个时弱时停,两颗心脏前后响动,声音虽小,但在如此静而冰冷的密室中那声音却无比清晰。
“你肆意买卖奴仆,那些躺着出去和前院站着的活死人都有相同的一处,那便是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心,你活剥人心为了什么?”
姜小豆持刀点了点躺在祭台上的尸体,摇头道“怕是不全是为了这具........这个人吧!”
姜小豆突然出手,一掌打向空青,空青躲闪不及,只觉似有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自己心口,“噗!”的一声,滚热的鲜血喷了出去。
掌风将他的斗篷打飞,只听“兹拉!”一声响,一记水刀将他胸前划开了一道口子。
破碎的衣衫被掌风掀起,一道如蜈蚣般恐怖的伤口暴漏在起落的衣衫下。
那伤口长有四指,但只被人用麻线寥寥缝了几针,伤口边缘虽然因时间关系变得发黑,但却未愈合,随着心脏的跳动,伤口处时不时张开了小口,透过那触目惊心的小口,隐隐可见殷红血肉和跳动的心脏。
姜小豆点了点自己心窝,问道“空青,你的心呢?你体内那颗属于天外灵族独有的心呢?”
空青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来,他捂着胸口,怒睁着双眼恶狠狠的盯着姜小豆,手下魔气暗起“汝到底是谁!”
没了斗篷的遮掩,空青的容貌完全暴漏在空气中,姜小豆怔怔的看着那张伤痕累累,烙了罪奴印记的脸,深深的陷入沉思中。
那张脸上的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痕,道道伤痕皆令人心惊,有一只三足飞鸟的图腾深深的烙在他的脸上。
“三足踆乌?当初出兵灭你无启合族的竟是神农!”
图腾边缘皆有被剐割,凹凸不平的痕迹,有些地方剐割的深了,隐隐露出森森白骨。足可以看出空青对神族的恨意,宁愿割肉削骨也不愿让仇人的图腾留在脸上。
但神族的烙记可不单单只烙在皮肉之上那么简单,即便是肉身死去,魂魄上也会带有烙记。
空青见姜小豆发愣,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当摸到那凸凹不平的伤痕时,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斗篷已被打落,他凭空变幻出一个新的斗篷披在身上,将那伤痕累累的脸掩在黑暗中。
“放肆!”
姜小豆在怒斥中回过神来,她收回目光,问道“你强行缝在体内的心不是自己的,你的心呢?你把心藏在了哪里?还是说”
姜小豆好似想起来了什么,不可置信道“还是说,你把心给了谁?”
“住口!”
空青犹如被人碰了逆鳞,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睛落在了姜小豆身上,他冷冷开口“只要汝不伤害他,吾便饶汝一条贱命。”
“饶我?从你带我走进这密室开始,你就没打算让我活着出去吧!”
“吾答应你,吾”
“没用的!”
姜小豆摇了摇头,唇畔展开一丝冷笑“纵使你允诺的再是天花乱坠,我心里也清楚,空青,无启族长!你绝对不会让我活着出去的!不如这样吧!我们凭本事说话,我赢了活着离开,你赢了,任你处置!”
“任吾处置?”
空青嗤笑一声,冷冷的看着姜小豆说道“汝所言极是,吾不会让汝活着离开,而汝也不会任人宰割,汝与吾,只会有一个活着的离开。”
“果然,我们是一路人,所想皆是一样。”
姜小豆垂眸看了看那具伤痕累累,失去心脏的尸体,开口道“那么,在我身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人到底是谁?你为什么执意要复活他?”
“此乃无启前任族长,天外勇士。”
“无启族长........阿魏?!”
空青怔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阿魏这个名字已被人遗忘多年,若是别人说出这个名字,吾定会吃惊,但对于汝,吾倒是一点也不好奇。”
一个认出三足踆乌的人,知道前任无启族长的名字的确一点也不稀奇,若是不知,才是真的不妥呢!
空青凝眸看着那利刃下躺着的人,顿了顿,幽幽说道“此乃,吾之生父。”
姜小豆心中猛地一震,对于这个消息,她着实吃了一惊,千想万想,真真没敢往这方向去想。
如此一说,空青这个无启族长还真是名正言顺!
“阿魏是你的生父?为什么从未听人说起过?”
“吾之父乃是大智之人,他早有预感无启会遭遇大难,他是无启族长,身份至关重要,若有变故,第一个降下灾祸的就是族长,他为了保护吾和母亲,就连族中人也不知吾是他的亲生骨肉。”
“直到无启沦落为罪奴,他才悄悄的告诉吾这段被隐藏了多年的秘密,他再三叮嘱吾,要吾不要放弃逃跑,并让吾起誓,哪怕眼前有一丝机会都要头也不回的离开,他还逼吾起誓,要吾逃出去后隐姓埋名一生,不可再回头找他们。”
姜小豆点头道“无启这个天外灵族原本就召人忌惮,而你又不单单只是无启遗孤这么简单,若神族得知阿魏还有个亲生子活着,绝对会不择手段在三界大肆搜查,直到找到将你这个无启遗孤。那时,你想不死也难逃一劫!”
“阿魏将你保护的很好,他是个好父亲。”
如此一来,她也能理解为什么空青会不惜逆天来施展禁术。
“曾经的他确实是个好父亲,但”
空青话音一转,眼中变得冰冷起来“但神族的天兵杀了他的骁勇,神族的铁囚磨灭了他的胆识,一个父亲,一个族长,在那冷冰冰的囚笼中彻底死去!”
“吾带领巫阳族攻打神农,他自请将令站在神农的大旗下,在两军对垒之时趁吾分神意图要取吾的首级,这样的人..................”
“说到底,他就是老了,怕了,他不信吾有灭神的本事,怕被自己受到吾的牵连,为了苟活,他竟然选择站在神族大旗下指挥着敌人去杀自己亲生子,自那刻起阿魏不再是无启族长,他是神族戴罪立功的罪奴,熏渠!”
熏渠?
若是说起熏渠,不单单是姜小豆,三界六族中多少都有人知道此人,传闻他是神族一名英勇的先锋神将,此人有勇有谋,战功赫赫,当年神农与巫阳大战之时,他带人冲锋阵前,杀敌无数,一身银色铠甲被鲜血所染,被人称为神界血将。
如此勇士,可惜最后仍是战败,身死大战之中,狼烟散去不见尸首。
“熏渠......就是阿魏?!”
姜小豆喃喃自语,心中猛地咯吱一声,她看向一脸冰冷的空青,缓缓说道“无启是天外灵族,弱点即便被人所知,也不可能轻易得手伤其性命。更何况阿魏又曾是无启族长,为人灵力非常人所能及。”
阿魏一看便知是被人毁了心脏才会身死,他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的人物,怎么会在大战中没有任何防备被人正面袭击,挖去心脏的同时一点反击都没有?
难不成是........................
姜小豆不可置信的看着空青,轻声道“当初挖去他心脏的.......是你?你杀了自己的生父?!”
“当然是吾!”
空青眉间透着着疯狂和嗜血,冰冷嘲讽的目光落在阿魏身上,他咧嘴大笑,眸中隐有水光闪烁。
空气中弥漫着冰冷阴沉的气氛,姜小豆只道不好,暗暗逡巡四周,不知什么时候,这密室角落竟然爬来许多蛊虫,它们缩在角落虎视眈眈的看着姜小豆,似乎只要空青一声令下,它们就会从黑暗中扑上来把姜小豆撕个粉碎。
“天下若是有人能杀的了天将熏渠,那人必须是吾!”
姜小豆不理解道“你既然已经杀了自己的生父,为何还要寻求逆天禁术来复活他?”
“那是因为吾多年大计即将成功,吾将代表无启推翻神族,让无启成为六族之首,这件大事,他必须要在场。吾要让他亲眼看着神族大将横死在吾脚下,要他亲耳听见神族战败时求饶声音,吾要让他亲口承认吾这个无启族长是实至名归。”
姜小豆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道“你千方百计要复活阿魏,就是要得到他对你的认可?!”
此时此刻,姜小豆心中除了荒唐就是可笑,空青如此疯狂的逆天而行,为的就是让一个已死之人活过来认同他这个儿子所做的一切。
就因为这种理由而造了些数不尽的血债?真是荒唐至极!
“不是!吾何时需要他的认可!”
空青疯疯癫癫的摇头道“吾.....吾只是想让他亲眼看着吾的成功,让他后悔,对后悔!让他后悔为神族卖命,后悔成为熏渠!”
他缓步走向姜小豆,掌下阴风暗起“汝想知道的如今都知道了,现在该献出汝的心了,待他醒来,吾亲自行大礼谢汝,并放过汝的魂魄下轮回去。汝是自己动手,还是要吾帮忙?”
随着空青的步步紧逼,躲在角落的蛊虫探出了脑袋,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汝不要白费心机了,吾早知道汝藏着银针在身!”
姜小豆看着角落里的蛊虫,突然恍然大悟“所以你才会召集蛊虫前来!”
即便她善于偷袭,但虫蚁的速度比人要快好几倍,双拳难敌四手,银针再多多不过这么多的蛊虫,只要有一只咬到她,她就会中毒失去灵力。
“无启人,果然聪明!”
“这么多年来能让吾不敢亲自上前而派出蛊毒的,你也是头一个”
话音未落,蛊虫突然从角落钻出来,四面八方的扑向她,姜小豆一掌打翻祭台上的酒水,“叮当!”一声响,酒水洒落在地变幻成一条一条长着獠牙的细蛇,由水变换成的小蛇仰头嘶吼一声,冲进了潮水般的蛊虫中。
“没用的!这个密室统共就三杯薄酒,任汝能凝水化形也支撑不了多久,吾已设下了结界,纵使附近再多的水源,也根本无法听从汝的召唤来帮汝,汝已无路可走!”
“是宛童告诉你的吧!”
宛童也是驭水中的高人,还跟她交过手,自是知晓自己的弱点在哪!
“啪!”
几条水蛇势单力薄,蛊虫齐涌而上死死的咬在它们身上,只听一声异响,再转眼看时已不见水蛇的身影,倒是地上多了几片水渍。
姜小豆拿起匕首,摸了摸那冰凉僵硬的刀面“如果只单会驭水,眼下的处境确实有些惨!”
空青眉间一挑,问道“汝此话何意?”
她勾唇轻笑,手指在锋利刀刃上轻轻一划,鲜血争先恐后流出,殷红的鲜血好似有了意识一样,落地之迹便围着姜小豆自动画了一个圈,一个用鲜血化成的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