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次似乎不是我爹在骂我大哥或者我娘,而是他们三个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好像是三个人一起在骂别人。
难道他们又在欺负我大嫂?
我心头一紧,想到大嫂昨天晚上诡异的表现,慌忙鞋子都顾不上穿就跑到了院子里。
然而到了院子里一看我就怔住了,我爹、娘还有大哥三个人正在院子里骂骂咧咧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阴沉。
而院子里只有他们三个,并没有看到我大嫂,他们在骂谁?
我正疑惑的想开口问问,往前走了两步后却整个人都僵住了。
柴房的门开着,昏暗的屋里悬挂着一道人影,正在微微摇晃着,是我大嫂上吊了!
我看着大嫂悬在房梁上微微摇晃的身子,一下子呆住了,她的脸色乌青,嘴唇有些发紫,舌头伸的老长,这是被吊死的症状。
而最骇人的,是她的眼睛瞪得通圆,眼里全是血丝,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她盯着的,正是我大哥房间的方向……
我大哥还在不断的咒骂,说我大嫂就是个扫把星,又折财又害命,临了还要吊死在家里增添晦气,早知道就应该趁早卖出去。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嫂的尸体就这么吊着也没人管,只得自己硬着头皮上前去把她的尸体放了下来。
大嫂的身子整个都已经僵了,早就死透了,我看着她的双眼头皮有些发麻,用力抹了几下都没能让她闭眼,死不瞑目!
无奈之下我只好脱下外衣盖住了她的脸,然后又想把她的手放到胸前合十,据说这样能让死者走得安详一点儿。
然而我掰开她早已僵直的手掌的时候,却发现她右手里紧紧的攥着一团头发……
我听着院子里大哥和爹娘骂骂咧咧的声音,无奈的叹了口气,关上柴房门就要往外走,却被我爹给叫住了:“军子你去哪儿?”
我说大嫂怎么说也是过了门的,既然人已经死了,就该大副棺材给葬了,我去找隔壁村的木匠打棺材。
不料我爹一瞪眼睛:“就这么个丧门星!她!她还想进坟地!?”
我娘也开口道:“不能拿棺材葬,咱们家刚死了小的,现在又吊死个扫把星,可不敢声张,不然以后村里人都觉得咱们家晦气,不愿意来往哩!”
我大哥更是一拍大腿:“军子你傻啦?还嫌在这疯婆子身上贴的钱不够多?打棺材得要多少钱你知道不!?”
我一听顿时急了,又想着昨晚大嫂在我屋里说的那句话:“你们这家人啊,真是该死……”
我后背一凉,慌忙喊道:“爹!大哥!做人不能这么昧良心那!会遭报应的!”
我爹却一抬头就给了我一巴掌,直接把我打蒙了,整个人晕头转向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你个白眼狼!说的什么混账话!”
我大哥也白了我一眼,说我是读书读傻了,连自家人都不认了。
最终我爹和大哥一合计,说尸体要是出了门肯定就瞒不住村里人了,干脆就给在院里那口枯井里挖个坑埋了得了。
两人说干就干,大哥拿着铁锹下了井,井底的泥土湿软,很快就挖好了坑,然后就那个草帘子把大嫂的尸体裹了,竟然就这么从井口扔了下去,然后又拿着铁锹下去填土。
两个小时下来我嗓子都喊哑了,不停的劝我爹和大哥,告诉他们不能这么干,可是他们压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最终我又挨了我爹几巴掌,我大哥都差点就拿铁锹往我身上招呼,还是我娘给拉开了,却也满脸失望的看着我:“军子啊,你咋这样呢?真是像你大哥说的读书读傻了?还是叫鬼给眯了眼?”
我无力的坐在堂窝门前,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静静的看着那口枯井,这一瞬间我忽然觉得我大嫂那句话,似乎并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