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大哥,他好歹也是进城待过的人,怎么也这么迷信?那再怎么说也是个人啊,还是他的儿子,前几天我们家还欢喜的为了刚出生的小侄子办酒,这会他死了,怎么就舍得给分尸呢!
想到小侄子出生的那天,还睁开眼睛看我,我心里难平。
我大哥拦着,死活不让我出去,我娘坐在板凳上只是哭,这天晚上我感觉连电灯比平时都暗了些,心里扭成了一团,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爹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手里多了五个大小不一的包裹。
我一见到那五个包裹就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两步,我爹沉着脸瞪了我一眼:“军子,这娃的尸体咱们全家每个人都得埋一点儿,让你先选,你埋哪个?”
我犹豫了一下,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去争辩了,便随手选了最小的那个包裹,我爹点点头,把包裹交到我的手里,让我拿去村后山沟里那棵老槐树下埋了就赶快回来。
手触碰到我爹带着余温的包裹,我有些慌乱。
“好。”我硬着头皮拎起那个篮球大小的布包,扛了一把铁铲就朝村后走去,天上压满了乌云,村里一片死寂,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点儿亮光都没有,看着有些瘆人。
刚出家门没走一会儿我就后悔了,我怎么会选了这个包裹?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里裹了好几层的布包,再掂量了一下分量,心里顿时有些发毛,这个包裹里装的,似乎是脑袋?
我手脚都有些发僵,很想就此打退堂鼓,但是一想到刚才我爹的再三交代,以及村里那个可怕的传说,几乎是逃似的冲向了村后的山沟。
天上飘过一片乌云,渐渐的把月亮给挡住了,山沟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我的脚步放慢,踩着潮湿的泥地吭哧吭哧的响,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我,后背有些发凉。
我随便找了个泥土松动的地点,打算把小侄子埋了。
心里紧张让我连铲子都使不利索了,挖个坑哆哆嗦嗦的挖了很久,等我挖完坑,再回头想拿过放在身后的包裹下葬的时候,一转身却怔住了。
那个包裹呢?怎么不见了?
我头皮一麻,顿时腿脚都有些发软,那包裹还能自己长脚跑了不成!
就在我心里又急又怕满头大汗的到处找那个包裹的时候,我忽然听到身后,隐约传来一声婴儿的笑声,像是小孩子被逗乐了发出的那种咯咯声。
我,没听错吧?
我心下大骇,浑身一颤,几乎要哭喊出来了。
然而,我慌张的再一回头的时候,居然看到那个包裹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到了我刚才挖的坑里。
而布包已经被打开了,平铺在坑底上,上面放着一个鼓囊囊的透明塑料袋,袋子里血淋淋的看不真切,只是隐约间我看到里面有一张小脸在冲着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