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如鱼推开窗翻进来道:“主子,方才他们说要查永宁伯府。”
萧皓月面不改色,“知道了。”
得水相继翻过窗子进来,“永宁伯府好歹是公爵,如今虽然失踪了,但应不会让他们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吧?”
赵云曦否决,“不会,这件事是陛下那边亲自办的,不会出现这种纰漏。”
“不过……”她又看向如鱼,“你与万俟隐那边联系了吗?他们从京城启程了吗?”
如鱼道:“万俟大人与容大人已从京城启程,大概会比咱们晚到一两日。”
她点了点头,看向萧皓月,“陛下说幽州通船运的都是兵器,若等他们到了,只怕王宽的警惕心会更重,咱们还是趁这两日去探一探他的私人别院。”
对方嗯了声,“如鱼,位置查到了吗?”
如鱼点头,“今夜属下和得水带你们过去,只是那王宽看上去还不太信任咱们,只怕咱们动作得快些,不能让他察觉。”
赵云曦点头,“待会儿咱们同他一起吃过晚饭再去,夜深方便行动。”
……
远客来访,王宽命人在刺史府大摆筵席,赵云曦和萧皓月赴宴,席间王宽敬酒连连,萧皓月都配合地饮了下去,酒过三巡,已然醉晕了过去。
赵云曦借口将人送回去,等回了院子,方才装醉的男人才睁开眼,眸底是一片清明。
“没事吧?”
他摇头,“提前服下了药,怎么会有事。”
得水将衣裳递给二人,院子里的墙直通府外,是处矮墙,像得水这种小个子的姑娘都很容易就翻了过去。
赵云曦刚想翻过去,却被人扯住,强行往她脸上戴了一块布,确认稳妥后,才勾住她的腰,直接翻过了墙。
“你怎么不带面巾?”她询问。
如鱼牵来两匹马,回答:“主子体内的寒症乃是剧毒,疫病不会传染到他身上,就算传染了,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她愣了下,头一回对他身上的寒症有了点庆幸,“看来你在幽州可以畅通无阻了。”
“不可以。”
萧皓月转身上马戴上了布,转头伸手过来,“我不是不能传染,就算自己没事,若是传染给你了怎么办。”
她反应了一会儿,被他反握住手腕,整个人飞身坐进了他怀里。
马儿在他握紧缰绳的时刻骤然往前疾奔,她恍惚地转过来,目光停经他淡如水的墨瞳,缓缓落在他的下颚线,前头的风格外烈,吹得他额发落在眼前飘荡。
她没忍住伸手替他拨开,他目光一顿,落下来睨着她,“别乱动,当心摔下去。”
“不会。”她异常自信,迎着风笑了下,眸底亮闪闪的,“有萧太傅在,我摔不着。”
他嗤笑了声,“别总将信心寄托在别人身上,我没那么靠谱。”
“……”她唇角浅浅上扬了些。
她知道的,他很靠谱。
“主子就是这儿。”如鱼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别院,地方很大,他们绕过守卫溜了进去,只见一大条的白布盖着崎岖不平的突起物。
赵云曦尝试撩开看了两眼,果然是兵器。
别院内屋子不少,赵云曦与几人大概转了一圈,倒是摆了不少文书,只是夜色太深,院子里人有多,不便用火折子,以防引起守卫察觉。
“这里头守卫太多了,咱们人数多目标大,若是滞留,只怕会引起注意。”赵云曦道。
“今日已摸清楚地形了,过两日再来。”萧皓月翻上墙将她拉了过去,几人重回了刺史院,却发现王宽也一同入了院。
赵云曦和萧皓月被迫躲在了廊外,只见王宽敲了敲房门,“伯夫人,还醒着吗?伯爷醉酒,我来给您二位送解酒汤了,烦请开门,让下人将汤药端进去。”
二人现在被堵在外头,可谓是骑虎难下。
只见王宽又敲了敲门,“伯夫人?您睡下了吗?”
“走那边——”赵云曦指了个方向。
王宽敲得有些不耐烦了,转头压低声音问手下:“你今日查到的消息确实无误吗?”
对方答:“属下查过了,伯爷与伯夫人的确是在几月前就离开了京城四处游玩,也的确替桓王那边处理了一匹死马,应该是西夏那边送过去的好货……”
王宽闻言,眸底的精光才压下去些,恢复以往的模样,再次扬声:“伯爷、伯夫人,你们睡了吗?”
“啪嗒——”
屋内忽然传来异响,王宽敏锐捕捉到不对劲,下意识直接推开了门——
男女的身影交叠在一起,抱得紧密,倒在软榻上极为亲昵,妇人抬起脸显得无措,惊讶道:“刺史大人。”
说罢,她连忙红着脸将男人推开,不好意思道:“方才…方才我们没听见。”
妇人衣衫微微松散,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脖颈,王宽见了不由咽了口唾沫,萧皓月眯起眼,将赵云曦重新拉回自己的怀里,冷笑:“王刺史还真是会挑时候来送醒酒汤。”
王宽连忙退后了几步,走出房门,才躬身道:“是王某失礼了,不知伯爷和伯夫人……”
话音适当地停了下来,他眼神示意手下将醒酒汤端了过去。
“伯爷和伯夫人喝下醒酒汤就赶紧歇息吧,王某先行告退。”王宽从二人身上收回视线,亲自为他俩闭上了门。
赵云曦瞧着门一点点闭死,可门缝下的黑影始终没有消失。
萧皓月余光一动,忽然禁锢住女子的腰,将她的双手撑在头顶,压了下来。
冷冽的寒香顿时朝她扑面袭过来,惊得她都忘记了闪躲,呆呆地看着萧皓月这张脸离她越来越近,只剩下一个拳头的距离。
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声,注意力集中在他此刻异常柔情的眉眼中。
“夫人身上好香。”
“今日你累不累?有没有兴致做些别的事情?”
他说着撩拨人的话,可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像是在完成一件任务,她再次看向屋外的黑影,还是没有走。
“夫君,想要同我做什么?”她静静地看着他,好像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见他的模样,梨花纷飞,少年木讷,她将鬓间梨花摘下,亲手放进了他手掌心里,羞红着脸叫他哥哥。
那一次相识,她从来没想过,二人的走向会越来越离谱。
萧皓月见她失神的模样,半勾起唇,手指轻轻揪了把她的脸颊,柔声问:“白日里,王刺史可问过咱们有没有孩子,你想不想生一个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
赵云曦闻言一时愣住了,他分明是在做戏,她却不由自主想象起二人若是真有一个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或许孩子会像她一般嚣张,也或许会像萧皓月那般情绪自持,或许只是一个可爱天真的胖娃娃。
或许她能在孩子入睡前给他讲爹娘如何相识相遇的故事,在烛火下将孩子哄睡了,与萧皓月相视一笑。
不管怎么样都很美好。
是了。
赵云曦无法忤逆自己的心意,早在很多年前,早在她少女怀春的时候,就想象过这件事情了。
只是老天不解风情,让二人不断站在了对立面,让她一次次失望,又一次次痛苦。
萧皓月太过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她亦是过分执拗,就像是两艘逆风而行的船只,就算拼命接近也只会渐行渐远……
“想要。”
她忽然睁大了眼,眸光很亮,在他看来散发着淡淡的笑意,“我想要有一个……和你的孩子。”
他整个人都顿了下,紧接着她做出来的事更令人惊心动魄。
唇瓣由下稳稳贴了上来,柔软又温热,渡过来的气息是微甜的花香,夹杂着她身上独有的幽香。
她在他的震惊中勾住了他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舌尖灵敏地撬开牙关,迫使对方极度亲密地交缠。
萧皓月缓过神来,目光灼灼盯着闭眼索吻的女子,手掌缩紧,将她用力一揽。
她整个人反而从下边直接坐在了他身上,好不暧昧。
屋子里的烛火映出两道交缠在一起的人影,看得王宽眯起了眼,喉间火辣辣的尤为燥热,对着手下人骂了声:“还看什么,还不滚去给我找两个人过来消消火。”
“是,主子。”
两人快速离开了院子,萧皓月耳朵动了动,确认了对方的离开,却不舍得松开身上人,反而自私地扣紧了她的腰肢,让她稳稳坐在了他的腰上。
“人走了……”
赵云曦也听到了动静,下意识想要直起身子,可萧皓月却来了劲,禁锢住她的后脑勺,极为霸道地将人重新压到了自己脸前。
“你方才亲我,也不是因为人在这儿吧?”他过于病态的面颊上隐隐浮现红意,直勾勾地盯着女子。
她唇上还沾着他的气息,心跳加速,心虚道:“不然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