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茂安带着十几人一起出发去了金陵。
路过蜀中的时候,他们找了家客栈休整,恰好听见隔壁桌几个人正在讨论李怀英遇害一事。
“这些年咱们这位新帝一上位就开始打压世族的势力,如今四海清平,世族开始没落,寒门子弟有了希望,这不就要开始清理门户了。”
这声音不大不小,看来此事已经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了。李茂安等人不动声色的听着。
旁边一个年长的八字胡须的中年男子用手肘推了推正在说话的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嘘,你不要命了,这可是豫州境内,你敢明目张胆说这些,小心你的脑袋!”
另一个胖乎乎的小伙子啃完手上的肘子,随手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渍:“哎呀,人都死了,这个时候谁还管我们说些什么,更何况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王先生说了什么。是吧。”
要不是情况特殊,朱青辞很想问问他们,在这么人多嘴杂的地方说这话真的好吗?她抬头和沉玉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听着。
那个中年男子摸了摸八字胡须,叹了口气,继续说:“唉,想当年这翼王和平沙王还有威远侯都是追随当今天子一起反叛的有功之臣,传言说,近些年当今圣上似乎对这个翼王起了芥蒂,早想...”说着,八字胡中年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听到这里朱青辞瞟了眼李茂安,只见后者事不关己淡定的喝着茶。
这时书生气的年轻人又问:“那岂不是正合了圣上的心意。”另一个胖小伙也插话:“我听说那刺客已经找到了还被世子处决了,你们说会不会是...那边派来的刺客。”
他说到一半往上指了指。另外两人惊呆了,八字胡男子惶恐道:“可不许胡乱揣测,圣上没想着这么快动手吧,你们没看到这几年翼王都是沉迷于美色,声色犬马吗?这样没有野心,对圣上没威胁,动手还搞不好会背残害功臣的骂名。不可能,不可能。”
那名书生装扮的男子左右四顾,然后低头小声道:“你们没听说啊,有个词叫装疯卖傻,这些年豫州风调雨顺。那翼王虽然表面上不问政事,但是私底下谁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不然就这样庸碌的人怎么可能把豫州五郡治理得井井有条。”
他这话倒是不假,只是没看透全部。朱青辞心想:这些年李怀英应当是知道赵旭鸟尽弓藏的性格,再加上辱妻之仇他怎么可能不报。所以他表面上醉生梦死,实际在意图谋反了。
只不过千算万算算漏了李茂安。他到死也没想到李茂安会反咬他一口。
当年李怀英、秦烨、程巍年等人跟随广定王反叛入嘉都,一把火把李氏一族烧得精光。赵旭坐上皇位后封李怀英为翼王,赐封地豫州及西南五个州郡;封秦烨为平沙王,镇守兴阳关,西北附属之地皆受平沙王管辖;程巍则是授封威远侯。
这些年平沙王守边疆,屡次击退蛮敌。威远侯在嘉都,天子身旁,整天酒肉池林,虽然传言朝堂文武百官对他颇有微词,但是这样的人皇帝看着放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翼王远在豫州,这些年以豫州为主,附近的州郡年年都会暗地送岁贡巴结翼王,皇帝早就动了杀心。只是近两年李怀英沉迷于美色,野心不多,皇帝就没有对他下手。可如李怀英一死,按照当初的旨意是世子李茂安袭位。
李茂安野心勃勃肯定不愿拘在这方寸之地,这后面就该是龙虎相斗了。
朱青辞有了个大胆的念头,既然鹬蚌相争,那她姑且就来做那个得利的渔翁。
思及此朱青辞兴致勃勃的喝完了杯中的茶,要笑不笑的看向沉玉。
李茂安身边几个暗卫示意是否要解决掉这三个多嘴多舌的人,他摇摇头,不过是市井传闻,谣言有时候也是一把利刃,妥善使用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