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涉月现在后悔到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为什么当时非得回去找那什么狗屁镯子呢!
她抱着朱仲林的尸体,喃喃自语:“你不是说要给我买镯子吗?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江涉月从小就是流浪儿,活到现在从来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即使生活再潦倒,也磨灭不了她的英雄梦。所以每次看到露宿街头的孤儿,她也不管自己的处境能不能负担得起,总会把他们带回那片瓦房。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江涉月在浔阳有了一个破旧的家,从此再也不是居无定所、漂泊四方了。
她之所以惜财如命,一是因为过怕了以前的那种生活,二是她不再像以前孤身一人,她有了一堆小弟要照顾。每次出任务她都会带回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满足孩子们对外面世界的向往。
她自己知道不识字的苦,因此再苦再累都会想尽办法让孩子们读书识字。可是请不起教书先生,也付不了学堂的学费,她只好偷偷从旁人那里学字认字,然后再回去教给那群小的。
这也是为什么沉玉说她咬文嚼字的原因。这次到豫州,一进城她就看中了那个贵气十足的假货,即使后面知道了是假的,她也没办法再扔掉了。那损失的不仅仅是二十两银子,还是她想带给孩子们的希望。
丹圶这个地方,穷凶极恶,自己没有能力带他们去过更好的生活,只能尽己所能让他们对外面充满向往。她想等他们长大了就有能力走出去了,就能像沉玉一样知书达礼。她成为不了自己羡慕的角色,总想着能让他们成为那样的人,也算是了却自己的遗憾。
可是最后镯子带不回去,还弄丢了一个人。
江涉月坐在渗雨的茅草屋里捂面嚎啕大哭。
另一边,朱青辞猛的惊坐起。沉玉看向她目光深切的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我梦见二哥他,他死了!”朱青辞脸上惊恐未定,眼神慌乱。
“梦都是假的,一日没解出山河图,李茂安就不会动他们的。再说了,有江涉月在,他不会有事的。”
“可是......”
沉玉手搭在她肩膀上,安慰道:“先解图吧,等解出来就能见到他们了。”
朱青辞点点头,“对,对,得赶紧解出来。”她手抖的翻着山河图,脑子里都是刚才过于逼真的梦境。
“刚刚你在熟睡我就没打扰你,你看,”沉玉翻了几页,然后指着其中的一段谱子道:“这里似乎是江南小调。”
“江南小调?按理说我那时不可能去过江南,怎么会谱这种曲子?”
“也不一定非得去了才会谱,当年嘉都总会有各州各地的商贩来往,或许是听到谁哼起了也未可知。”
朱青辞凝视着谱子,想了许久,才缓缓道:“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些谱子对应不同的地点,全部译出来之后就知道东西所在。”
沉玉点点头:“不无可能。”
“那我们赶紧照着每个谱子吹一遍,看是哪些地方的调子。”朱青辞眼里星光点点,总算是有了眉目了。
两人一番折腾,对着半卷曲谱,整理出了大部分的乡间小调。
沉玉又拿出一张纸,粗略的画出了各州范围。两人对着地图研究半天,“好像是一条路线。”朱青辞脑子隐隐作痛,似乎漏掉了什么关键信息。
沉玉见她站不稳,就握住她的手腕。
“想不起来了。”朱青辞撑着头,皱着眉追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