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名呈看着萧北肆那张得意的脸,双手紧紧攥起,他心底一直下沉。
师父。
如果萧北肆要的是师父,那他换还是不换?
盛名呈突然有些后悔了。
他就应该瞒着,让萧北肆永远都找不到叶倾月,他应该将叶倾月藏好,让她的行踪消失在这个人世间。
这样,萧北肆应该疯得更快。
盛名呈心底清楚得很,他现在也没有半点选择的余地。
盛名呈像是做了什么中的决定一样,一双眼眸布满了猩红得血丝,加上他那个狠厉冰冷的眼神,看起来格外瘆人:
“王爷直接说就是。”
萧北肆看着盛名呈那样,没有半点惧怕,反而好像有些得意,一双冰冷深邃的眼眸中,满是笑意:
“倒也不是什么大要求和条件,就是我希望,北疆国的军队,后退三十里。”
盛名呈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他像是劫后余生一样,看着萧北肆,呼吸深重:
“三十里不可能!最多二十里!”
幸好,幸好他要的不是师父。
如果萧北肆真的提出要用师父来做交换,盛名呈可能会直接疯掉。
萧北肆看着盛名呈歇斯底里,像是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一样,他冷冷勾唇:
“好啊,那就二十里吧。”
盛名呈听见萧北肆的话,反而脸上露出了一抹放松的笑意。
原本懒散随意,看起来镇定轻松的萧北肆,在看见盛名呈脸上的笑容之后,反而脸上的笑容和眼眸中的笑意,全部消失了。
萧北肆看着盛名呈,只说了一句:“半日之内,我要看见太子殿下的诚意,若是在一个时辰之内,我手下的将士们没有回来,我可就一把火将太子殿下的粮草烧了。”
话音刚落,萧北肆也没有再去看盛名呈的反应,也没有等盛名呈说话,就转身走出了营帐。
萧北肆挺直了背脊,脸上神色冷静平稳,一如往常。
倾倾,你平安就好。
只要你平安,其实也不一定要待在我身边。
我只想要你好好活下去。
果不其然,萧北肆这招釜底抽薪做的完美至极。
等到罗克敌带着杨将军,和那几万将士们回到北疆国军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和盛名呈说上一句话,也还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就接到了太子殿下的命令,将杨将军和那四五万的南冥国将士们都放回去。
虽然罗克敌觉得一脸憋屈,但是军令如山,而且他也知道肯定是萧北肆手里握着什么十分重要的把柄,也就杨将军他们好好的放了回去。
北疆国军队在半日内,果真后退了二十里。
萧北肆将一大部分的粮草给了盛名呈。
此时的南冥国主将营帐中,沈风御和杨将军都站在萧北肆的旁边。
萧北肆看向他们两人的脸色,还是低头看向了布防图和地形图,虽然胜了一场,但是这场战役,也只是小胜。
“你们两个人有问题?”
杨将军抿了抿嘴,点了点头,语气认真:“王爷,属下就是想问问,为什么您将盛名呈的招数算的那么准,为什么肯定盛名呈一定会那么做?”
萧北肆听见杨将军的话,突然抬头,沉默了片刻,后背靠在椅背上,伸手捏了捏眉心,像是在认真地想着什么。
营帐中很安静,只有三人的呼吸声。
过了片刻,萧北肆才算是抬了抬眼皮,但还是没有看向杨将军,嗓音低沉:
“因为,他的兵法,是我教的。”
不对,应该是说,盛名呈的兵法,是三百年的宋离深教的。
杨将军听见萧北肆的话,虽然心中满是困惑,但也还是不得不压下,没有再继续问。
萧北肆见杨将军没有说话,抬眼看了一眼沈风御,语气平静:
“那你呢,有什么问题?”
沈风御想了想,才问萧北肆:
“为什么要将粮草还给他们?这个形势,就算我们将粮草销毁了,或者是自己留着,以盛名呈的能力,也能够在五日之内,解决问题。”
萧北肆看着地形图和布防图上,眼神落在某一处,他勾唇笑了笑:
“听过狗急跳墙吗?北疆国现在兵力应该还有九十万,现在盛名呈还顾忌着我,不敢贸然发动进攻。但是我若是不将粮草还给他们,在绝对困境之下,盛名呈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是什么?”
萧北肆这一句话出来,沈风御和杨将军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最简单最直接的解决,自然就是盛名呈带着九十万大军,直接与南冥国十万将士正面开战。
那样在绝对兵力的威胁之下,就算是萧北肆,也恐怕没有什么胜算,更何况他们的身后就是南冥国的百姓。
所以自然不能够将盛名呈逼的太狠。
萧北肆看向沈风御,见他神色怪异,转头看向杨将军,语气平静:“杨大人,你先下去看看将士们的情况吧?”
杨将军点头,应下就走了。
等到杨将军走了之后,萧北肆看向沈风御,神色冷静如常: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如果能说的,我就会说。”
沈风御听见萧北肆的话,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问:
“为什么,你不将小师叔换回来?”
问完,沈风御明显感受到整个营帐中的气场压抑了许多,像是要压的人踹不过气来。
整个营帐中没有人说话,两人都沉默着。
萧北肆轻轻合上双眼,整个人有些颓废地靠在椅背上,伸手轻揉自己的太阳穴,嗓音压低,有些轻颤:
“倾倾在那儿,会更安全。”
盛名呈对叶倾月的爱,萧北肆再清楚不过了。
就算是用盛名呈自己的命去换,他也一定会将叶倾月保护好。
而萧北肆,还在极力避免,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