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是点了点头,看向芮建中,
“芮爱卿,肆儿说的有理,毕竟昨日太医院之事,朕也只是一知半解,还是芮爱卿先细细说来,再行定夺。”
不得不说,肆儿这随口下套的功夫,确实是练的炉火纯青。
昨日太医院中究竟发生了何事,连他和萧北肆都说不清楚。
而身为户部尚书的芮建中,若是应了萧北肆和皇帝这句话,可就代表他知道的比皇帝都更为清楚了。
有些官员看得极为清楚,心中也一片凝重不安。
不过,是万万不包括芮建中的。
芮建中只当皇帝和萧北肆是当真不清楚,将昨日太医院中发生的事说的一清二楚。
官员心中各怀鬼胎,又担忧芮建中的,又冷眼相看的,也有和芮建中一样并未察觉异样的。
说完之后,芮建中生怕皇帝忘了自己之前说的,急忙补充,
“战神王妃此举,实在太过狂妄自大,越俎代庖,若是重重惩治,恐怕会助长朝堂和宫中无视规矩的歪风邪气,长此以往,恐怕会生出诸多事端啊!且,战神王妃是战神王爷府中的人,自古以来,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如今战神王妃能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恐怕也是战神王爷管教不严所导致。
既然连尊贵至此的战神王爷都是如此作为,若是不严加惩处,如何能够成为百姓表率?若是百姓也学得战神王妃那般大逆不道,目无王法,恐怕国将不国。微臣也清楚,战神王爷为国为民,做出诸多牺牲,但皇上一向奖罚分明。所以微臣奏请,皇上对战神王妃和王爷,施以重罚,以此杀一儆百,从今往后,定无人敢再犯。”
萧北肆修长白皙的手指交叉放置在胸前,抬头看向芮建中,语气极为冷漠,
“芮大人所说,我家倾倾大逆不道,目无王法,本王倒是一时想不出来,我家倾倾哪里大逆不道了。金牌是父皇亲赐,面见御赐金牌,如见父皇,这是规矩。芮大人状告我家倾倾,不过就是因为我家倾倾免了李院判的官职。但本王怎么记得,父皇有言在先,太医院改革一事,全权交由我家倾倾负责,在太医院改革期间,太医院所有都是我家倾倾掌管。而李院判拒不执行,我家倾倾再三劝说,李院判不仅生出悔意,反而变本加厉,侮辱我家倾倾。
既然是李院判冥顽不宁在先,出言侮辱在后,就是该免职。我家倾倾掌管太医院,是父皇许的,那就是名正言顺!芮大人此番如此妄图指教父皇做事,似乎才是大逆不道,目无法纪。”
皇帝看着萧北肆,心中满是骄傲,却显露不得。
别看肆儿平日不喜多言,少言寡语,性情淡薄。
一旦同人辩论起来,竟是能瞬间扭转局面。
萧北肆一席话,直接将整个局面扭转,让芮建中从主动变成了被动。
芮建中被萧北肆三言两语就冠上了如此大的罪名,心中不免急躁起来,直接抬头看向萧北肆,
“战神王爷,你血口喷人,就算战神王爷你再受皇上宠爱,也不能如此污蔑微臣。”
萧北肆来了几分兴致,眉梢轻挑,满身傲气显露无疑,脸上没有半分怒气,端的一副温润君子,宽容大度的模样。
“污蔑?芮尚书居然用了污蔑这个词。那本王倒是想问问芮尚书,昨日太医院之事,想来只有太医院中人,亲眼目睹了才最为清楚。我家倾倾作为当事人之一,本王身为她的枕边人,都只知道一个大概。此事也在太医院中发生,太医院在宫中,而皇宫中,身份最为尊贵的人,都对此事不甚清楚。况且,本王记得,芮尚书家中,没有亲戚在太医院当差。
为何芮尚书能将整件事情,说得绘声绘色,就连细节都十分逼真,不知芮尚书怎么知道得,比父皇和本王都要更为清楚?难道芮尚书是在宫中安排了眼线,随时注意各宫动向?恕本王不知了,若是像芮尚书这般,都不是大逆不道,居心叵测,难道是忧国忧民?抑或是,芮尚书心存天下,妄图谋反!”
萧北肆嗓音低沉,言语间带着无尽的气势,掷地有声,对芮建中步步紧逼,让众人不禁心头一颤。
谋反!
众位官员皆是一惊,萧北肆竟是几句话,直接给芮尚书安上了谋反的罪名!
之前大逆不道,目无法纪,不过是打几十大板,受点皮肉之苦,最严重不过也就是革职查办。
这谋反,一旦坐实,可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芮建中被萧北肆吓的双腿一软,直接跪地,朝着皇帝,
“皇上,微臣万万没有谋反之心啊!皇上乃是千古明君,皇上如此贤德,乃是我国上下臣民求之不得的福分,微臣为了国家和百姓着想,也是为了给皇上分忧啊!万万不敢有半分非分之想,还请皇上明鉴。”
皇帝勾唇一笑,他若真是千古明君,底下这些心怀鬼胎,沆瀣一气的蛀虫,早就除得干干净净!
今日何须借肆儿之手!
萧北肆本也没想着坐实芮建中谋反的罪名,只不过是吓他一吓,让他自乱阵脚,再也无法反驳罢了。
皇帝爽朗一笑,大掌一挥,
“芮爱卿,肆儿他同你说笑,芮爱卿怎么还当真了。”
芮建中闻言,下意识抬头去看皇帝,见他在笑,又看向萧北肆。
只见萧北肆右手撑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神中满是玩味。
这才知晓,萧北肆在护着叶倾月,反驳自己之余,顺便将自己吓唬玩弄了一番。
芮建中心中所有惶恐恐惧全都转化成了怒气,
“多谢皇上。不过微臣还有话想说。”
皇帝心中微凛,脸上似笑非笑,
“芮爱卿,畅所欲言。”
最好自己露出马脚。
芮建中面色凝重,似乎忿忿不平,
“回皇上,就算微臣所说,全都能够解释,但那李院判,怎么说也是太医院中的老人,更是太医院的掌事,他不过是一时心急,口出狂言,万万不至于到免职的地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