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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他先前就觉得宋锡儒对穆栀的心思太过重,藏得太深,自从知道他可能是个日本人后,更加觉得担忧。

特别是他向来都只相信事实,靠能力手段去办事,很少有这么强烈的直觉。

这种直觉太过强烈,强烈到他觉得有一天会变成真的。

且不论他是不是日本人这件事,跟宋锡儒一比……穆邵礼突然觉得,竟又顺眼了许多。

两日后。

穆栀跟宋锡儒约在了百戏楼看戏。

为了跟往常一样,穆栀特意晚了些时辰去。

果然,她到的时候,在熟悉的位置,早已坐着宋锡儒。

桌上摆着她爱吃的糕点,看到她走进来,宋锡儒提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

穆栀在楼梯口处顿了顿脚步,望着还是温润如玉的宋锡儒,有些晃神。

这不还是从前的宋锡儒么?

她站在那里瞧着,左瞧右瞧都不曾见有何不同。

可偏偏这个男人,不是她认识的那一个,也不是她熟悉的那一个人。

也不……

比起宋锡儒,这个陌生的男人,其实与她更是熟悉的。

就是这么一个对她迁就温柔的男人,怎么会是一个顶替的人,还是一个……日本人呢?!

“想什么呢?”宋锡儒起身上前,走到她跟前,抬手轻轻地点了点她的脑袋,轻笑一声。

这个时候穆栀才抽回思绪。

她稳了稳神,“嗯”了一声,说了一句,“才没有,你看错了。”

穆栀抬脚朝前走去,径直走到雅座上,端过宋锡儒给她倒好的茶。

当温烫的茶水顺着喉咙而下,像是驱散深秋的凉意,更像是拨开她心底的迷雾一般。

从心底深处,穆栀其实是知道的,她并不希望眼前的宋锡儒是她们口中的那种人。

那么熟悉,那么亲近的人,却是做着这般让人陌生的事,她不敢相信,更不想相信那是真的。

她认识的宋锡儒,温文尔雅,文质彬彬,永远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过着他闲适惬意的生活,更像是个出世看破红尘的人。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宋锡儒也跟着回来坐下。

“怎么今日想起约我出来看戏?”

楼下戏台子上他点好的戏已经开场,宋锡儒看了一眼,笑着问穆栀。

穆栀的唇抿着杯沿,顿了两秒后才放下,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还不是怕你一个人心里憋着难受么?”

“什么?”宋锡儒轻轻挑眉,状似不明地问到。

他那日收到纸条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穆栀知道了他的身份。

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

她是如何会知道他的身份的。

他站在窗前细细地回忆,想着这段时间他跟穆栀少有的交集。

唯有在他跟施君玉举行“婚礼”的当天好像她怪怪的。

他细细地琢磨着她的话,抓出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穆栀说到施君玉要是会水性就好了……那日他也应和了一声。

但是后来左右细想,总算是明白了何处不对。

当日施君玉之事事发突然,他也没有万全之策,只能如此,却是没有考虑施君玉会不会水性的事。

后来他有差人去打听过施君玉会不会水性,收到的消息都是,施君玉幼时落水过,但是后来会不会水性,没有人知道,只说应当是不识水性的。

可若是会呢?

他在猜度,是不是穆栀怀疑施君玉的死跟他有关。

“就是施小姐啊。”说完,穆栀突然又捂嘴,满脸歉意,“不是不是,现在应该说是宋家二少奶奶了。”

然后继续说到,“本来你们感情就许是不错,也那般般配,还以为很快就能喝你俩的喜酒。谁知道就出了这等意外,虽然还是如约娶了她,但是怎么说呢,她人已经没了,你心里定还是很难受的吧?”

宋锡儒扯了扯唇角,笑了笑,“让你挂心了。”

“说什么话,关心你不是应该的吗?”穆栀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唇边咬了一口,又放下,皱着眉头看向他,“说真的,虽然你对她情深义重,但以后的日子还长,总不能说,你为她守身如玉一辈子吧?”

闻言,宋锡儒心底一阵失笑。

特别是看着穆栀一脸认真为他担忧的模样,心底的那些郁结也都消散了不少。

但是面上却是带着苦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到,“其实……有些事,我没有告诉过你,也没有跟旁的人说过。”

他语气低沉,似有犹豫,又似难以开口。

犹犹豫豫好一会儿,兀自倒了一杯热茶,一饮而尽,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才道:“我也就只能同你说说了。”

“那晚,君玉出事的那天,其实她是约我出来的。”宋锡儒望着穆栀,眉宇间是皆是悲痛,却是不着声色地观察着穆栀的神情变动,“可是我却因为军中的事务,有所耽搁了。”

“这后来,很多时候,我就在想,倘若……假如……要是我当天去的早些,别叫她一个人在那儿,兴许……”宋锡儒哽咽着,“兴许她就不会出事了……”

他缓缓地说完,舔了舔嘴唇,“这件事,我其实是有很大一部分责任的,可是我都不敢跟他们说。也是你今日提起,才敢同你讲的。”

“呵……”宋锡儒故作苦笑,“小栀,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闻言,穆栀怔住了。

一方面是没有料到宋锡儒会突然跟她说这个,还这么容易地把他从嫌疑中摘了出来;另一方面她看着宋锡儒骗她,骗得这么自然,演技这么炉火纯青。

一时间有些恍惚,从前,他究竟也是用这份情真意切的模样,跟她假装了多少事,又骗了她多少事。

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是宋锡儒,她从小的玩伴,是宋伯伯的儿子。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骗她,会做伤害人的事。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其实能骗到你的,都是信任你的人么?

她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嘴,穆栀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讲,还有她甚至有些觉得,宋锡儒跟她说这个,是有目的的。

这个想法一出,穆栀更是惊讶了,原来,如果开始不信任一个人,他的所做所言都能够被怀疑的。

见穆栀又是诧异,又是震惊得都说不出话。

宋锡儒心里倒是疑惑又聚拢,她不知道这件事吗?

那她在怀疑什么?

宋锡儒一下子就想不明白了。

不过面上还是痛楚地问,“是不是你也觉得,这事我有很大的责任?你也觉得,我可能是个懦夫,除了能跟她举办婚礼以外,什么都不能做。这一切……其实都是我欠她的。”

宋锡儒说得言辞恳切。

落在穆栀眼里,听在她耳里,更加觉得有些怀疑人生了。

这演得太像了,就是她知道真相,都差点相信了。

“不……”穆栀先是否认,然后寻思着措辞,“不是的。”

“这样的事,谁也没有办法料到。如果命运已经有了安排,就算你去了,也许结果还是这样,甚至……”穆栀顿了顿,眼眸有些黯然,“甚至也许……可能……你也会被连累……”

“你是安慰我的。”宋锡儒说到,“方才,你在沉默的时候,其实内心不是这样想的,不是吗?”

“不是……”穆栀咬了咬下唇,让自己冷静一些,她告诉自己,今天她来这里,不是讨论到底施君玉的死是谁的责任,说起责任,她的责任才是更大的。

她今天来,只是为了拖住他,好好地跟他听一场戏,主要把他稳在这里,其他的她暂时不要太去计较。

暗地深呼吸好一会儿,她才继续开口说道,“我刚才沉默,只是没有想到,那天施君玉是去见你的。那日我去施家给她上香,其实有听下人说施君玉一般不常出门的,还说那日她是撞了邪才出去的。说什么是阎王要来收她了。”

“结果你刚刚这么一说,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穆栀装作有些尴尬,“同时,其实从自私的角度来说,我有一瞬间是在庆幸的。”

穆栀抬头看向宋锡儒,“也许那日你去了,你也连带着一起出了事可如何是好?你也不会水性,倘若你去了,定是不会看着她沉溺在水中,肯定会舍身相救,没准这样,你也跟她一样了呢?”

说完,她笑了笑,笑意中有些凉薄,“你说,我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太自私?也太过冷血?”

穆栀的话,让宋锡儒一愣,倒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了。

他思忖片刻,正准备跟穆栀说的时候,就见店家的小二又送了一壶茶来。

穆栀明显看到,在送茶的时候,那小二塞给了宋锡儒一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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