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予乐喘着粗气,她在铺满鹅卵石的小巷中急速奔跑着,靴子与石头相触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而在她的身后,一群身穿白袍的人正对她穷追不舍。
眼前忽的出现了一个分岔,黄予乐连忙闪进了右边的路口。她找准机会,从自己的黑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拇指抵住瓶口的木塞往上一带,趁身后的人还未追上,将瓶子里的黑色液体往后一挥,液体在空气中很快便挥发成了一个个黑色的泡泡向后飘去,见药剂起效,黄予乐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场追逐战暂时告一段落了。
她腹部的伤口再一次撕裂,温热的血液浸湿了黑色的布料。
黄予乐扶着墙,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下,手腕轻轻转了转,一点蓝光从指间溢出。
能力恢复了。
意识到这点后,黄予乐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了不少。她用自己随身携带的刀割下了黑袍的一块,冰系的魔法能有效减缓流血的速度,她随意处理了一下伤口,确保止住了血之后,扶着墙站了起来。
虽然隐隐作痛的伤口和在剧烈运动后疲乏的身体都在叫嚣着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但黄予乐的理智告诉她,一小瓶的噩梦药剂对一大群人来说,所能发挥作用的时间实在是太短,她如果不尽快离开,很快又会落入和之前一样的境地。
不过她实在是常年缺乏锻炼,爆发性地跑了这么长一段路又停下来后,身体实在是承受不住再跑一段了。黄予乐只得慢慢挪动着步伐,仔细一回想,她都记不清她上一次走出拉帕斯札里森林是什么时候。
“需要帮忙吗?”
听到人声,黄予乐下意识摆出防御的姿势,她戒备地盯着眼前的来人——那是一个修女。
修女浓密的卷发被隐藏在黑色的头巾里,她的脸庞看起来很年轻,像是和黄予乐差不多的年纪。
相近的年龄并没有减轻黄予乐对修女的恐惧感,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都在打着颤。黄予乐低了低头,让头上的兜帽顺着滑落,遮住她的大半张脸:“不需要。”
她轻轻说道。
瑞宁耸了耸肩,她本没兴趣管这闲事——如果不是看到那群身穿白袍的人。瑞宁在教会待了这么多年,一眼便看出那白袍虽与教会的款式一致,但袖口的装饰却有些许差异。这女孩既然不领情,她也没必要继续纠缠下去。
就当瑞宁转身打算抄近道回自己租的那小屋里去,却听到了“啪”的一声响声。
回过头一看,那女孩已经晕倒在了地上。
“……麻烦。”瑞宁嘴里咕哝了一句,她很想甩手走人,但事实证明这女孩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被巡逻的治安队发现,她这个目击证人反而会陷入更大的麻烦之中。瑞宁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将晕倒在地的女孩打横抱起。
女孩身上的黑袍并不合身,像是大了好几个尺码,瑞宁将她抱起时,一条吊坠从她口袋中滑落,掉在地上当啷作响。
瑞宁俯下身一看,那是一枚中间镂空的圆形吊坠,蛇身缠绕在银色的权杖上,嘶嘶吐着蛇信。
瑞宁皱了皱眉,这枚吊坠和她记忆里的另一枚极为相似。
她深深望了一眼自己怀中脸色苍白的女孩。
倒是想听听她醒来会怎么解释这枚吊坠的来历。
黄予乐再次醒来时,已是在柔软的床铺上,她揉着头起身,发现床的旁边摆放着一个立式衣架,上面挂着一件被熨得整整齐齐的白色修女服,乍一看还以为一个白色幽灵在那飘着,把黄予乐吓了一大跳。
“醒了。”听到人声,黄予乐按紧了藏在黑袍里的刀柄,当她看见自己昏倒前最后见到的修女从衣架后出现时,反而松了一口气,她也清楚肯定是这个修女救了自己,不然自己大概会被那群白袍人发现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谢谢。”黄予乐小声说了一句。
但瑞宁却没有和她废话的心情,她板着个脸,将黄予乐身上掉落的那枚吊坠拿出,银色的吊坠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这个,哪来的?”
黄予乐面对修女凶巴巴的态度本能地缩了缩身体,但她也透过瑞宁的脸看出了她内心深处的焦急,黄予乐仔细看了看吊坠,这才回想起来:“巴克利艾特……那个福利院。”
瑞宁对这个福利院说熟悉也熟悉,说不熟悉也不熟悉,她只知道这个福利院是记在教会名下的,旨在给城里不太服管教、父母不方便照顾或是流浪的孩子提供一个住宿场所,并对他们进行感化,让他们懂得感恩以及珍惜世界。同时,巴克利艾特福利院也为教会年老的修女提供一个养老的场所,让她们不用重复在教会时那些琐碎繁重的工作。
既然隶属于教会……这枚吊坠怎么可能在那发现。
瑞宁抿了抿唇:“我不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