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庄龄律师帮她出头之后,华岚觉得庄律师头上这个蛇蝎律师的名号越来越名不副实,华岚也觉得从进入律所开始,其实一直能感受到庄龄冷面的背后的友好与正义。她开始慢慢的和她讨论她不能理解的案例,慢慢提及自己生活中的困惑,虽然也都得到一些冰冷理智的答案,但她觉得比以前好多了。这些都给华岚一些错觉,让她感觉她并不是不善良,所以她期望从庄龄律师身上获得一丝丝怜悯与帮助。
华岚在和庄龄讨论着闻歆的这个案件后,庄龄给了她一个不是不能辩的回答后,华岚唐突的开口:“庄律师,可不可以请您帮帮闻歆弟,你那么厉害一定可以帮到他的。”接着又说,“庄律,特别抱歉,我知道我们钱不够,我们可以一起先凑给你四千块,诉讼费喊闻歆以后慢慢还给你,他一定会还清的。”
华岚说完后,庄龄律师微微皱眉看着她,但是没有一丝反应,华岚心里没有了一丝底气,渐渐的失落起来。
“小闻,你怎么就能相信他说的话,就是真实的呢?”庄龄问道。
“我相信他不会骗我,闻歆弟是一个很好的人,我相信他不会做杀人这种事情。”华岚回答的简简单单。
庄龄继续发问:“要是最后发现事实的真相就是闻歆是凶手,你想怎么办?”
“如果真的是闻歆的话,那么他也逃不脱的。”华岚回答。
华岚说完,庄龄欣慰的笑了笑说,“好,请你保持公正,无论是对谁都不能徇私。你很正直,还没有走偏。闻歆这个案子接不接,我再考虑考虑,明天上班时答复你。”
“好的,谢谢庄律。”华岚非常感激庄律能答应考虑,她冲着庄龄律师鞠了个半躬。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庄龄刚进来就把华岚喊去了她的办公室。庄龄告诉她,昨天提的事情,她可以为他免费做辩护,诉讼费用不需要给,免费。所以接下来她们得尽快去一下武江,时间宜早不宜迟。
华岚疯狂的鞠躬点头对庄龄律师表示感谢,她激动地差点站不住了,庄龄会不要诉讼费更是她没有想到的。她觉得庄龄律师和以往太不一样,为人风格和流言还是和平常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不知道她是出于同情还是什么的,但一定不是因为华岚的面子。不过无论是庄龄律师是出于同情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华岚对庄龄一定是千恩万谢的,华岚来不及多想,电话给了江恩涛,告诉他带自己的老师,一个非常厉害的刑事辩护律师答应了会接受闻歆的案件,她们过不久就会一起过去武江了解了解情况,把好消息及时的传给恩涛。
到了晚些时候庄龄律师打电话来告诉华岚,她已经和律所的合伙人联系过了,告诉她可以准备着收拾一下东西,嘱咐她买明天一早去武江的火车票,她们明天就出发。
没有连在一起的位子,庄龄和华岚围着一个桌子相对而坐,火车上太过嘈杂,她们不免需要大声说话,说的很累。她们的谈话敏感,简单的聊了几句后,便默契的没有再聊下去了。庄龄身穿灰色职业的西装,衣服没有一色皱褶,肩颈板正的耸立着,配合她笔直的肩膀,脚踏着一双细跟裸色高跟鞋,比平时她穿的鞋子要矮一些,庄龄就坐在她对面,手里捧着一本书,静静的观看着,脸上是一幅生人勿近的神情,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不说她是律师也看得出来,她属于一个神秘而庄重的职业。
庄律师从包中拿出一根耳机线连接手机戴到了耳朵上,华岚注意到庄律师没有播放任何音频,这时才后悔昨天没有多问一句,应该给庄律师买个舒适靠前的座位的。刚刚也是,直到自己有点渴了,才想到应该给庄律买瓶水。她无论是作为学生还是徒弟,从来都不够殷勤,不过庄律对于这些从来不会多说什么,好像从来都没在意过这些事情。
陆陆续续有人下车了,华岚也挪到了庄龄律师身边坐着。
“小闻,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大学是在武江读的书?”庄律师首先开口聊了起来。
“没,但是我在您的简历中有看到过您的院校”华岚恭敬的回答。
庄龄看向窗外闪过的树影,面部柔和了许多说:“一晃已经十几二十年了,没回这个地方。真不应该隔那么久才来,应该早点过来的。”
华岚:“庄律,因为您以前太忙着工作的原因吗?”
“不,不是这个原因,以前自己觉得自己不光彩,发生的一些事情又让我觉得无颜再回到这个地方,现在想来其实没必要。”庄龄道。
华岚想问又没完全开口。庄龄便接着说,“十多年前因为我打的那个官司,官司结束后,有几个月的时间,原告家属天天堵着我,那段时间我从没出过门,不见也不联系任何人。当时的男朋友也在那时候分手。”
华岚才知道那个案子背后还有那么多的故事,心中不免替她难过,不懂得怎么安慰人的她接话说:“还好,后来您走出来了。”
庄龄:“总是会走出来的,但是我也失去了很多。”庄龄对过去的事感到惆怅。她经手的那个案件虽然在当时获得了胜利,但却影响了她的半生,她自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所有的骄傲和激情都被打碎,后来的日子也仅仅是像机器一样麻木转动,人生有多少个十几二十年,她得到的远远比不上失去的。那个男孩坐了多少年牢,她的心就跟着受苦了多少年,庄龄不是没有想过补救,但为了所谓的事务所的前途,她错过了几年,迟迟没有跨出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