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的最后一幕,她骑着马,身后是无穷无尽的追兵,身前是波涛汹涌的江流,迷雾逐渐消散,苍茫暮色中一道高大的身影飞快地向她奔来。
他来了。她终于找到他了。
明知道是梦,这欢喜却如此真实清晰,傅云晚狂奔着,哪怕眼前是万丈深渊,依然奋不顾身,纵马跃过!
身体一刹那轻飘,一刹那沉重,在无尽空虚的下坠中,一双大手突然拉住了她。
是桓宣,他来了。傅云晚紧紧回握,一刹那浓雾散尽,看见她日夜思念的,桓宣的脸:“宣郎!”
一切都消失了,迷雾,山涧,疲惫与惶恐,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世界只剩下她和他,拥抱着偎依着,他灼热的大手紧紧握着她,长着茧子,那样粗糙,那样让人安心的一双手。是梦,是真?傅云晚分不清楚,在无尽的爱恋中牢牢将眼前人抱紧:“宣郎。”
手指摸到她湿湿的眼角,她哭了。是欢喜的,还是梦里受了委屈?桓宣一点点吻干,舌尖上沾了淡淡的咸味:“怎么哭了,做噩梦了?”
什么噩梦?迷雾,山涧,永远触不到的人。傅云晚紧紧依偎着抱着他,那样贪恋,就好像稍稍放松,他就又要消失似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带着梦后的余悸:“我梦见到处都是雾,我在跑,在找你,到处找不到,还有山涧,很深的水。”
扑进他怀里,紧紧拥抱住:“宣郎。”
他回来了,这么快,他就回来接她了。
耳边似有灼热的呼吸,吹得皮肤发热,鬓发散乱,他的手抚着她的脸颊,一下又一下,如此真实,如此温暖,傅云晚猛地睁开了眼睛。
声音打着颤带着哭音,让人的心一下子揪紧了。桓宣在床边坐下,抱她在膝上,让她的头靠着他的胸膛,一下一下抚摸她顺滑的长发:“乖,不怕了。都是什么噩梦?说出来就好了。”
轻轻两个字,落进耳朵里,却让人一刹那失去了所有理智。桓宣一把抱起了她。思念汹涌着,让人呼吸发乱头脑发昏,紧紧抱着,吻着,揉了又揉,恨不能揉进身体里,从此时时刻刻带着,永远不再分离。
是噩梦吗?曾经是的,但从今往后,应该再不会做这个梦了。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她都已经找到了想要的人,她再不会彷徨无助了。傅云晚紧紧抱着,在他怀里点头:“做噩梦了,做过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