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同,大多数时间手边无书可看,全靠母亲默写背诵,她跟着诵读记忆,因此锻炼得记性格外好,尤其是对文字。更何况南史是新近用心读过五遍的,像是刻在脑子里一样,只恨手没那么快,不能立刻全都默写出来。
外面有动静,顾休之收拾好了准备出发,傅云晚急忙赶出去,双膝跪倒:“大舅父,请带上我吧。”
顾休之步子一顿,一霎时想起当年跟在身后喊阿兄的小小女郎,终是软了心肠:“只在车中,绝不许下车。”
“是。”傅云晚起身,戴上幂篱,“谢大舅父成全!”
车子快快往宫城驶去,傅云晚低着头坐在角落里,顾休之端然坐在后面,谁都没有说话,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濛濛细雨,空气潮湿清寒,弥漫着说不出的悲怆之意。
边上张操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满他这样委屈求全的口吻,但也忍住了没说什么,众弟子和太学生眼见顾家来人表明了态度,连忙一齐跟着高喊:“乞请太子殿下赐还书稿!”
车子在宫城外停住,顾休之起身下车,关上了门。傅云晚眼睛贴在门缝上向外面看着,细雨打得地面湿了一层,顾玄素门下的弟子们齐齐跪在地上,腰背挺直,神色肃然,另一边跪着的是许多儒冠深衣的男子,想来是太学生。宫门紧紧锁闭,将所有人冷冷挡在外面。
宫门旁陋室中。
看守的禁军一言不发,咚一声锁上了门,声音听不见了,谢旃快步走到窗下,贴着墙壁努力听着,隐隐约约,依旧只能听见方才那五个字,心里突然起了不祥的预感,太子,书稿,莫非是顾玄素那里出了事?
小宦官提着食盒走来,在靠近的刹那飞快地说道:“约在后日。”
谢旃端坐着不动声色,小宦官放下食盒转身离开,门半掩着,突然听见远处一阵喧嚷,似是许多人一齐高喊着什么,仔细分辨的话,模糊能听出太子、书稿五个字,谢旃心里一跳,急急问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又见顾休之走到最后面跪下,高声道:“家祖毕生心血编成南史,若有谬误不妥之处,臣等定当修改,乞请太子殿下赐还书稿!”
正自猜测不定,突然听见一阵极高的惊呼声,即便模糊也能听出其中的惊怒之意,谢旃紧紧皱着眉,到底出了什么事?
宫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