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不如效忠东宫。”
他快步离开,刘敦已经会意,折返身往宫门后走,声音遥遥传来:“诸公都请回去吧,陛下既然下了口谕,那就是龙体无恙,还聚在这里做什么?不成体统,快走快走!”
谢旃微微回头,余光瞥见刘敦和周江站在一处,指挥着禁军将那些争辩理论不肯离开的朝臣一个个拿住带走,谢旃回头,外步向城门走去。
刘敦素来与他和张抗不很亲近,况且此次北伐刘敦才是主帅,可告捷之后朝野上下反而是他声望最隆,换个心胸狭窄的人难免要心生怨怼——景嘉应该就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些日子也曾刻意拉拢过刘敦。
可景嘉不知道的是,他们这些人为国为民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又岂会计较这些虚名。谢旃快步走到二重宫门后,向侍从吩咐道:“回府告诉夫人,就说我有些公事要办,这五天不回去。”
谢旃回头,护军将军吴泰骑在马上,似笑非笑,“太子殿下听闻侍郎身体不适,请侍郎过去休息休息。”
禁军一涌而上,团团围住,谢旃声色不变:“那么,臣多谢太子殿下关怀。”
禁军在后面领路,谢旃跟着往宫门后廊上一带房屋去,回头一望,庾寿、陈奂五个见势头不对正陆续离开,张抗和素日五个与他来往密切的朝臣被禁军押解着往各处去,刘敦仍旧与周江站在一处,低着头密密地不知在说什么。
当当两声,二更的刁斗敲了起来,角落里一间小屋开着门,吴泰笑道:“侍郎请进去休息吧。”
谢旃迈步进门,当,房门在身后紧紧锁住,四下一望,壁上一盏油灯照出小小一团光亮,屋里除了一张床一张小五再没有别的,空荡荡的极是简陋。
谢旃在床上坐下,闭目思索。
“再看看吧,人心难测,眼下也不缺他一个。”景嘉转身下楼,穿过重重宫禁,来到景元和的寝殿。景元和歪斜着半边脸躺在床上,看见他进来时着急说话,呜呜啊啊又说不出来,景嘉走到床后,握他的手:“父亲安心歇着,外头的事都有儿子。”
但景嘉,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废立君主历来都是奸佞所为,无有能全身而退,也无有不背负万世骂名的。
宫城,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