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荒唐无耻的梦。大白天靠在案上,就能睡着,就能入梦。桓宣坐正了:“什么事?”
“傅娘子那边安排好了。”王澍含糊说着。
桓宣顿了顿。她要走了,谢旃也不在了,也好,明天去六镇之后,这邺京城也就再不必回来了。
“又收到了信,”王澍从怀里取出,双手奉上,“还是突然放在桌上的。”
是谁?能够随意出入谢家,在王澍眼皮子底下一次又一次送信。桓宣拆开看着,落款依旧是张抗,行文依旧是毫无来由的熟悉感,就好像张抗对他极是熟识似的。但他们根本就是素不相识。
“属下新近查到,张抗当年曾与傅娘子的母亲订过亲。”王澍又道。
桓宣有些意外,一次两次给他写信劝归,与这段旧事,可有关系?
“大将军,”门外走来宦官,“陛下传召。”
显阳殿。
元辂丢过军报:“六镇急报,柔然强攻御夷镇,镇中还有府兵叛乱,你定的是明天走?来不及了,今天走吧,快些。”
桓宣顿了顿,原想着明天送走傅云晚他再出发的。但诸事都已安排妥当,他便是早走一天也不妨事,朝中有范轨镇着,军情又这么紧急,元辂应当顾不上她。还有那些一天比一天荒唐的梦。早走也好。“是。”
“立刻动身吧。”元辂看向范轨,“老太师不是有军情要与大将军商议么?不如送大将军一程,边走边说。”
“好,”范轨从榻上起身,“我送大将军一程。”
他快步走到桓宣近前,与他一同往门外走去:“我们从东门出城,正好路过前军营,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桓宣问道:“什么东西?”
绛纱帘幕挑了起来,露出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是绥绥吗?”
傅云晚张大眼睛,仰头看着。从眼后形容清癯的老人眼角的纹路,眼中的慈爱,从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和鬓边花白的头发里一点一点搜寻着母亲的影子。是外曾祖父,是他,血脉亲情,难以言说的亲切和亲近骗不了人。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用力点了点头:“曾祖,是我。”
“好孩子,”顾玄素伸出手,初次相见,却好像是日日相伴一样,天然便是亲近,“曾祖带你回家。”
傅云晚颤抖着,轻轻握住。
那样温暖柔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