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姿,似山巅雪,林间风,行动时五分弱不胜衣的病容,越发显得出尘之意,令人不敢逼视,又天然生出五分亲近之感。
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走了出来。竹青袍,锦貂裘,乌皮靴。头上一顶漆纱笼冠,眼纱半垂,遮住猎猎寒风。
刷,元辂拔剑,带着凛冽的寒光,架在谢旃颈项中:“谢旃,你可知罪?”
在意识反应之后,手已经按上了腰间刀,桓宣顿了顿,让手依旧停在那里覆住刀柄,动也未动。
谢旃抬眼,依旧是平静温润的神色:“谢旃何罪之有?”
“诈死欺君,勾结南蛮,”刀锋往下压了压,按出浅浅的印痕,“朕早该杀了你。”
“谢旃从来都是景国子民,从不曾归顺代君,景国子民为国谋划,何罪之有?”谢旃淡淡说道。
“是么?”元辂冷哼一声,“那朕今日,就杀了你这个景国子民!”
刀锋忽地一拖,在修长的颈项中带出一道血痕,桓宣听见自己沉重的心跳,指骨攥了又攥,攥成坚硬的青白色,大刀拔出五分,对面貂裘的袖子微微一动,谢旃看了过来。
深棕色的眸子像从后无数次那样,含着柔和的光芒,看他一眼。
“思什么?”元辂轻笑,“杀了你,景国再无智囊,朕灭南蛮如屠猪狗尔。”
长剑在手,剑下人只是文士,五乎束手待毙,但这一剑,怎么也下不去。元辂冷冷盯着谢旃,许久:“檀香帅,好谋算。”
他看了眼顺着刀锋流下的血:“今日代君若杀了我,最迟今晚消息就会传到邺京,即刻攻城。”
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桓宣低眼,对上谢旃了然的眸子,他淡淡说道:“兖州围城之时,我军取道琅琊,过济水、黄河,取邺京。”
有什么极熟稔,不自觉中已经刻进骨子里的默契在心头一闪,桓宣收刀还鞘,看见谢旃平静的脸。脖子上的血流得很急,元辂存心立威,又带着了恼怒,下手不轻,谢旃脸上一丁点痛楚的迹象都没有,依旧是一把低缓温润的声线:“我若是代君,下手之后,就会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