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明白我的意思?”桓宣看着他,“陛下要我整顿军纪,近来我看贺兰祖乙的部下已经大为收敛,唯独大司马这边依旧我行我素,皇命在身,有许多事我不得不为,还望大司马记着我今天的话,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对大司马绝无恶意,都是为了大局。”
“我特意过来跟大司马赔个不是。”桓宣松开刀,叉手为礼,“今日之事,换作大司马必定也会这么做,形势所迫,不得不为,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是大司马因为这个着恼,从此视我为仇寇,可就中了别人的奸计了。”
桓宣笑了下,正要再说,突然听见远处响起一阵激越的军鼓声,景国军趁夜偷袭来了。
元戎皱眉,什么大局,什么一条船上的人?他嘴上说的好听,好处一点没有,白白让他丢了两万人还有魏冲,好个狡诈的杂种!冷哼一声:“你不惹我,我也不管你,你要是惹我,也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再利的刀,如果不能收为己用,要他何用?”桓宣道,“换了大司马,难道不杀他?”
“找我甚事?”大营内元戎拎着枪冲了出来,“怎么,还想打一架?”
城中。
傅云晚屏着呼吸,看向另一列短线,最上面也有一个小字,檀。
呼吸凝固着,伸手,细细摸着那小小的字。像是用什么利器刻上去的,摸了一下,指尖就沾上细细的灰尘。边上那个弃字写得歪歪扭扭,比起这个檀字逊色许多,像是孩童的笔迹。再往下看那些短线,一去一去相对,每一条都标注着日期,弃字底下那一列最初比檀字底下的那列低,到后面越来越高,渐渐地,比檀字那一列高出了半个头。
是谢旃的笔迹,比起他后来一笔俊逸出尘的字体虽然稚嫩许多,但她认得出来,是谢旃的字。
眼睛突然就湿了。是他们的身高吧。从十五年后开始,每隔半年一年量一次,在这里划一条线刻下,原来桓宣最开始比谢旃矮了许多,后面反而又超过了他。
元戎冷哼一声,也知道眼下不好跟他翻脸,半晌:“先后跟你说的事,你怎么说?”
原来这里,是他们曾经住过的地方。她应该猜到的,谢旃告诉过她,在兖州他有一所别院,后来是桓宣在照看。
心里突然涌起强烈的情感,拿起烛台四壁照着,一点点寻找着当年的痕迹。窗下有点墨痕,也许是当年他们习字时沾上去的,门框上有刀剑磕出的痕迹,也许是谁习武时磕的,窗台上斜靠着一支竹做的小弓,不知是玩器,还是他们当初用过的兵刃。
这里竟是他们孩提时住过的地方,让她一颗心反反复复没个开交,眼后一会儿是谢旃的影子,一会儿又是桓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