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里,云锦正在整理一会儿上刺绣课需要用到的物件,转身之神,看见了正往此处来的丫鬟。
“见过姐姐,我是大姑娘院里的芸樱,姐姐是……”
“我是云锦,兰芝被大娘子叫走了。”
芸樱听了后再次行了礼,并开口说道:“云锦姐姐,我家姑娘身体不适,怕是要告两天假,麻烦姐姐帮忙跟兰芝姐姐说一声。”
说完,顿了顿,把手里拿着的食盒递了上去,并接着说道:“这是我家姑娘亲自下厨做的糕点,手艺不精,还望姐姐们见谅!”
云锦低眸看了看放在小几上的食盒,终究是没说什么,只是点头道了谢。
而此时的兰芝正站在海棠院院里等着大娘子的传唤,此时,院落里除了平日打扫的婆子,只有凝烟站在离她的不远处。
王妈妈正在屋里给大娘子挑选步摇,并说着:“大娘子,这兰芝姑娘等了也有一会儿了,在晚怕是会误了姑娘们的课。”
大娘子手里拿着金丝嵌宝石如意步摇,插在发髻上看了看,说着:“急什么,明月的绣品已经托人送进了宫里,如今已经绣的差不多了,就光是给宫里送进去的银子,都够绣十份百寿图了。”
“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就行,咱们三姑娘是有心的,只是始终没听说大姑娘要送的是什么?她那个院子如今水泄不通,都是些嘴严的。”
“大丫头也是个心眼子多的,如今又在老太太面前露了脸,这寿礼可不能让她在出了彩。”
“那大娘子对兰芝姑娘是……”王妈妈试探的说着。
“罢了,等太久了,传到宫里不好交代,让她进来吧!”大娘子语气随意的说道。
王妈妈得了信,紧忙出去态度温和的把兰芝请了进来。
一进正厅,入目的便是一色的黄花梨木桌椅,木质纹理细致,正中还挂着一副观音像,可奇怪的是并没有上供用的,鸭嘴炉中散发着袅袅,环顾一圈,左侧与内厅相隔的是紫檀木雕花刺绣屏风。
正当她看的入神之时,听到从远及近的脚步声,连忙把头低了下来,心里嘀咕着:这是要给她警告还是找她另有其事?
大娘子进入正厅后,打量着眼前的人,还是一样的宫装,不同的是今日她只带了个白珠簪,浑身上下不同那日来的时候贵气。
她坐在首位,开口道:“这段时日辛苦兰芝姑娘了,我那四个不成器的姑娘,让你多费心了。”
兰芝听后,微微笑了笑,回着:“大姑娘认学,三姑娘聪慧,四姑娘虽刚开始跟不上,但天赋极佳,五姑娘本身绣技了得,我们也不过是在绣技方面比姑娘们多几年经验罢了。”
说完,兰芝抬眸看着眼前身穿大红刺绣梅兰竹金丝织锦缎长裙,左边带着步摇,右面插了个鎏金金凤攒珠簪,耳垂上带的是翡翠玉环,整体一搭配,兰芝忍不住在心里惊叹道:这就是当家主母啊。
兰芝看着大娘子的同时,大娘子也在打量着她,“兰芝姑娘,我让下人沏了六安瓜片,也不知合不合姑娘口味。”
“多谢大娘子,兰芝有口福了。”说完,坐在了大娘子的左下方。
茶陆续上来后,兰芝低眸品了一口,又抬眸看了眼坐在首位眉眼弯弯的人,心里疑惑着,面上却一副喜欢的模样,开口道:“不愧是将军府,大娘子这茶清凉生津又顺滑,想必是官家赏的吧!”
大娘子听后眉眼带笑的说着:“哪里是官家赏的,这是我那儿子不知从哪位好友手上讨来的,知道我爱喝,就给我拿来了些。”
“二公子有心了!”
说完,两人便谁都不在说话,半响,大娘子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说着:“我生的这两个姑娘,性情完全不同,但毕竟是跟在我身边长大的,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出门在外,这规矩自然是挑不出毛病的。”
兰芝边听边点头给予回应,大娘子见她听进去了,便话锋一转,说道:“只是,这大姑娘,你也知道,从小没了亲娘,老太太又把她送到了乡下,这一送就十几年,实不相瞒,大姑娘怕是认字都不全。”
“可是啊,她好强啊,这不,给我拿的绣品都是顶好的,就连那绣针都选羊毛针,刚刚听兰芝姑娘说她认学我就放心了,以后还望姑娘多多费心教教我这大姑娘才是。”
兰芝听着大娘子的话,微微点头,唇角露出一丝轻笑,说着:“大娘子不说,我和云锦还真没注意到,真该打,我说这大姑娘怎么总说这针扎手,我一直以为是她矫情,原来是她要强啊!”
“你放心,大娘子,回去我就让云锦把大姑娘的羊毛针给换了,让她跟姑娘们都用一样的,这样才不会厚此薄彼。”
大娘子听着兰芝的话,干笑了两声,说着:“兰芝姑娘有这想法是好,但我那大姑娘没规矩惯了,怕兰芝姑娘且费心呢,不如就让她随心吧,也别太为难她了。”
兰芝听着大娘子的话,点头应着,心里却泛起了嘀咕:果然不是亲生的,这差距也太大了点。
这没想着,她笑意更深了,并开口说道:“大娘子,我还要回去给姑娘们上课,如今三姑娘和五姑娘都能绣出成品,这四姑娘我还得回去好好看看才行,大姑娘那里我心里有数。”
“那行吧,我就不多留你了,你这么说,我对主君也有交代了。”
说完,兰芝退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兰芝还在想着大娘子交代的意思,进入内院,刚踏进屋里,就听见四姑娘的声音响起:“沈如月,祖母的寿宴马上就要到了,你帮我绣一副祝寿图吧,反正到时你在与不在都一样,都登不了台面,你帮我也算是你尽孝意了。”
兰芝听着四姑娘的话,眉眼狠狠的跳了下,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没听五姑娘是怎么回的,转身去找了还在侧室的云锦。
刚进屋,她就听见云锦说:“兰芝,大姑娘请假一段时日,让我跟你说一声,这个食盒里的糕点也是她送的,略表歉意。”
兰芝看了看说话的云锦,有低眸看了看小几上的食盒,只觉得太阳穴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