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祭酒胡俨从朝堂回到国子监。
今日的国子监气氛有些不同,少了喧嚣,回到值房,好半天也没看到一个人。
胡俨不由疑惑起来。
他找了个书吏,问起缘由:“今日国子监怎么少了这么多人,集体告假了?”
书吏支支吾吾道:“先生们都到率性堂去了。”
“去率性堂?所为何事。”
“那个张家的张軏,正在率性堂授课,先生们过去,正要训斥他呢。”
胡俨很快想到是谁。
张軏,信安伯的三弟。
张軏入学国子监,此事陛下亲自向他交代过,胡俨记在心里,但书吏话的意思他怎么有点听不懂。
张軏?授课?
那不是个只有十来岁的孩子?
胡俨立刻感觉到,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眉头紧锁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如实说来!”
那书吏把自己所知的尽数说出。
“把四书五经倒背如流,还能说出世事洞明皆学问,这真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听完后,胡俨不由得诧异。
对于大明朝的这些勋贵们他很清楚,大多都是依靠父辈的功勋,贪图享乐。
真正愿意学习的,少之又少。
张軏能够做到如此,显然和其他人不一样。
但是.......
胡俨和其他人的看法一样,张軏如此年纪,就公然顶撞授业之师,缺乏谦逊,以后还得了?
尊师重道这方面古人们有着固执的坚持。
胡俨颔首:“先生们的此举倒也情有可原。张軏小小年纪确实应该施以惩戒,能说出世事洞明皆学问,说明他天赋异禀,但恃才傲物却绝不可取。”
“如何,张軏可知错了?”
胡俨打定主意。
既然国子监里的先生们集体出马,想来张軏肯定会被他们的学术水平所折服。
书吏犹豫:“已经过去一个时辰,先生们还未返回,想来还未结束。”
“唔。”
胡俨颔首,说道:“张軏也是个人才,这个年纪的孩子心中总有傲气,可别让他们打击得太狠。”
陛下能如此关注张軏,想来就是看重张軏才学,让他到国子监里进一步学习。
可不能因为此事,让张軏一蹶不振,否则陛下知晓要是怪罪起来,国子监可吃罪不起。
想了想,胡俨朝率性堂而去。
他得做个和事佬,差不多得了,否则传出去,还当国子监以大欺小,欺负一个十岁孩童呢。
只是......
当胡俨来到率性堂外,眼前的一切,似乎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吾真真是羞与尔等为伍!”
“是极!”
“说好了一同前来,管束学童,你倒好,竟因为几道算学题临阵倒戈!”
“还有张軏的那什么科学!”
“科学?”
“我看分明是离经叛道之举,只有程朱理学,才是正统学问!”
“国子监迟早因为尔等背负骂名!”
率性堂外。
几个胡俨熟悉的博士,此时不顾斯文,破口大骂,虽然不至于很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