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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狼六

可可西里中部,若拉岗日,初春,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弥漫过小山坡,出现在这一望无际的覆盖着的那是死亡气息的颜色——黄色。

“嗷呜——”伴随着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声,伴随着似狗非狗的“嗷嗷”叫唤。一只浑身上下伴随着凌乱不堪淡黄色毛发的“野狗”突然出现在黄土坡上,镜头由远到近,哦!原来是头狼。

若非那下垂夹在后腿中间的尾巴,和三角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条农村被狠心主人赶出门的大黄。只见瘦骨嶙峋,腹下两侧肋骨清晰可见的狼六,这些天只能学太爷爷灰太狼吃着不知名的野草,中间拉稀了好几次。逃亡的途中顺便抓点小卡拉米勉强果腹,至于什么可可西里霸主肥美多汁,一口咬下去鲜嫩多汁的野牦牛肉就别想了,给别人提鞋都不配。小小的藏铃羊也跑不过,甚至还被几头小羊嘲笑了很久。这一身那枯败不堪的毛发,暗示着狼六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罪,每一缕毛发间甚至还夹杂着暗红色的血液,和可可西里这片美丽的风景格格不入,犹如在冬日中的流浪汉,蓬头垢面。

“咔哒——”狼脚下踩断了不知名的骨头。这里的环境似曾相识。

尚且还在惶恐不安的狼六时不时回头张望,后腿忍不住加紧了尾巴,像头丧家之犬,甚是狼狈。狼嘴中不停发出呜呜的声音,原本凶狠的三角眼此时充满了面临死亡危险的恐惧。

在狼六的身后十几米开外,突兀的出现了一头高大威猛的狼王,柔软光亮的毛发,犀利的眼神,尤其是那比狼六大上一倍的身躯更是让人胆战心惊,前肢放在地面上,雄赳赳气昂昂看着狼六,在狼王身边的是狼妹——狼七。那曾经是狼六忠诚的小迷妹,视自己为白月光,天天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六哥”。狼六看着狼七小鸟依人的依偎在狼王的身边,眼神中充斥着挑衅,甚至还对自己这个曾经的“王者”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不知道是不是可可西里的寒意,吹到了狼嘴中,狼六忍不住抖了抖自己凌乱的毛发,三角眼湿润了一片。想当年带领着几头狼妹在可可西里高原上叱咤风云,什么野驴,白唇鹿,统统都是口中肉食。拳打野牦牛,脚踩棕熊,那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潇洒,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狼六也记不清楚了,甚至记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掉牙的,什么时候开始咬不动肉的。

可惜,最是人间留不住,狼六辞镜花辞树。如今自己已经垂垂老矣,年轻的狼王已经出现,为了争夺狼王之位,对自己狠下杀手。狼六知道在狼群中已经没有了自己这一把老骨头的用武之地。曾经在可可西里这一片的传说也将在这里画上最终的句号。

“狼王,当真要赶尽杀绝不成?”狼六悲戚的问道。既然退无可退,倒不如在这里完成自己最后荣耀,九泉之下也能对太爷爷灰太狼说自己没有辱没作为狼生的骄傲。于是狼六也不打算继续跑了,准备在这里跟狼王血战到底。虽然很清楚下场是被撕成碎片。

“狼六,你是前任的狼王,你是懂规矩的!”狼王平静的回应道。

“还记得这里吗?”狼王环顾四周用冰冷的语气问道。

狼六警惕的环顾四周,当清晨的阳光洒在冰冷的大地上,霜冻的小草有了融化的痕迹,狼六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他当然记得,这也是当年他赶走前任狼王的地方。那一天也是在这个清晨,那一天也是如此,那一天也是他独自一人在狼群的不远处和前任狼王战斗。那一天他也像现在的狼王一样,那轻蔑的三角眼锐利的看着对方,那一天他咬断了前任狼王的喉咙,大声的告诉对身后的狼群这新狼王是谁!!世道好轮回,狼六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没有哪头狼能活着离开,这里是无人区。他们一族世世代代的生活在这里。

狼六身子微微低下,随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虽然面对着狼王,狼六知道自己活不了,但是作为前任狼王,他有自己的尊严。

“狼王,赶紧杀了这头没用的老狼吧,看他浑身上下没几两肉,看着怪恶心的!”狼七伴随着娇滴滴的声音,同时温顺的依偎在狼王的身上,极尽谄媚,狼王似乎十分享受别人的追捧。狼七的话像是一把刀子狠狠的插入了狼六的心中,曾经自己心中的忠实迷妹竟然如此落井下石。狼六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撕碎,紧接着撒上了孜然,成为香喷喷的烤肉,成为狼群以前的天敌两脚兽的果腹之物。

面对狼王的那恐怖的威压,狼六知道自己没有胜算的。浑身的肌肉紧绷,打颤的后腿表明了狼六此时的心境,很显然狼六还没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狼六怕死——!这是可耻的,对狡猾的狼来说。

“你走吧!”狼王平静的说道。狼王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狼六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狼王!”狼七撒娇道。“嗷呜——”

“滚,你一个臭母狼,懂什么叫公的浪漫吗?煞风景!信不信本狼揍你!”狼王勃然大怒,生气了,对着狼七露出了尖锐的牙齿。

狼七不甘心的恶狠狠地盯着狼六。把从狼王那里的不良情绪发泄给了狼六。

狼六深深的看了狼王一眼,你是头好狼,就是浪了点。要知道狼六当初在这里是亲手杀掉前任狼王的。当天送它去见天神的。

“这么多天了,本狼也累了,狼六离开狼群一头狼好好的去生活吧!本狼不杀你”狼王扬天痛快的“嗷呜——”了一声,伴随着身后狼群的此起彼伏的仪式欢送,狼七也在闷闷不乐的情绪,接受了“欢送”前任狼六荣归可可西里天神的怀抱。

既然狼王都这么说了,狼六也不傻,头也不回的走掉了。多待一秒,狼六都觉得自己会步入前任狼王的下场。当初自己也想放前任狼王走的,但自己太爷爷的太爷爷告诉自己做狼要赶尽杀绝,要学会忍辱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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