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将陆谨州从大理寺绑入宫中后,只见过一面, 便一直将人关到偏殿。
宫中也因此出了不少流言蜚语。
一个从不近女色,一个至今未娶,如今又做出这宫殿藏人这般举动,着实诡异。
也就那年近六旬的老臣看不出这其中的名堂了。
凌奕用了雷霆手段,半日便将宫中的流言蜚语消了个干干净净。
就像是他这些天做的那些事...那些人头落地的叛党,尽皆被打入天牢的二皇子党,被幽禁宫中面目全非的瑜太贵妃,还有那被包围数日的二皇子府一样。
威逼利诱,巩固权力,平衡势力......
这些他做的愈发得心应手,而这一切都归功于陆谨州这一年间的教导。
费了这么大功夫,打压世家,肃清朝堂,切除冗余,最后换了个皇帝。
从入官场的那一刻起,他怕是就在为今日做准备吧。
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为自己铺路。
陆谨州就那么自信,凌奕会继续按照他的布置整顿吏治,而不是走先帝的老路吗。
凌奕站在门口,心中一片酸涩。
调查了数日,凌奕心中的猜测愈发证实了他的想法。
越是了解的多,凌奕便愈发不敢推门去见陆谨州。
他有些怕见到那张带着温和笑意的脸。
伸手推门,凌奕见到了正坐在书桌前的陆谨州。
他手上还戴着一条细长的镣铐。
正是在陆府时凌奕带了数月的铁链,而今被他收回,又戴在了陆谨州的手上。
觉察到有人进来,陆谨州微微一笑,收了最后一笔,起身行礼:“陛下。”
凌奕面色复杂,一把拉起陆谨州:“你...”
“陛下要来杀我了?”陆谨州语气竟还有些期待。
“朕不杀你。”凌奕气结,深吸一口气,慢悠悠在陆谨州面前转了几圈,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陆谨州的把柄。
“朕若是将何进文,张镇山,翟枫,翟付...还有李伯等人杀了,你...”
陆谨州却摇头轻笑:“陛下不会这么做。”
...
他确实不会。
被摸清了习性,凌奕喉头一哽,只觉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他本想从陆谨州这张万年不变的脸上看出些忧愁的神色,如今却发现,哪怕他成了阶下囚,也依旧入从前一般游刃有余。
“陛下迟迟不动手,是在顾念什么?莫非是喜欢臣这张脸,舍不得了?”陆谨州突然笑了起来。
“你就不怕,朕将你一手规划好的未来,尽皆付之一炬?”
“能问出这句话,就证明陛下知道这件事的分量有多重,你不会这么做。”陆谨州面上笑意又减了减:“何况,我杀了谭忠啊,那可是跟随陛下数年的心腹,陛下就不想为他偿命吗?”
陆谨州在惹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