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老旧掉漆的绿色汽车从远处缓缓驶来,乡间的路太过坑洼太过弯曲,汽车一路哐当哐当踉跄前行,像一个喝醉酒穿着破旧衣衫的老头,一摇一晃一颠一簸跌跌撞撞地往家而去。
车里的味道更是难闻,像是闷了几年的从未打开过的老旧衣橱,到处都是霉味,空气滞闷地让人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
夏日的阳光刺辣辣的本就让人觉得难受,更何况是在这样密闭糟糕的环境中。
脸颊火辣辣的,汗水不断蒸发,空气中满满的一股咸味儿,让人无处可逃,也无处躲避。
萧白的心情不是一点两点的糟糕,简直糟糕透了。但是没有办法,老家在山区,地方偏僻,路况不是很好,交通又不方便,一天仅有一趟车,再怎么样难熬,也得忍到家。
车里都是老家地区的人,有几个面孔略显熟悉,萧白只隐隐约约记得,有几个是本村的,具体叫什么名儿,她离家太久,也不大记得清了。
他们都在用方言交谈,一边聊,老大爷一边抽着烟,吐出的烟圈像一只活泼的小动物,在车厢里东走西窜,在人的身体里来回循环,最后在空气中飘散,烟味在车厢里久久不散。
萧白觉得那烟简直就像毒雾一样!她皱着眉头,用袖子捂着口鼻,这味道让她想晕又想吐,难受得紧。
车里嗡嗡的交谈声,想避也避不了。
“村里咋样呀?还好整不?咱好几年没回乡了,要不是这次的灾呀,也不会回家,但也是没得法子呦,那么大颗的星星呀砸下来,那碎片掉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哩,跑不掉跑不了。”
“什么星星,那叫行星!不是都叫那啥弹,拦截下来了么,就是碎片砸得到处都是,那城里可惨!”
“是哩是哩,厂子老板都关门了,这么搞嘛,俺们只能归家嘞!”
“大庆叔,村里咋样,那啥行星的碎片,没砸咱这吧?村里没影响吧?”
“好着哩!”
叫大庆的老年男人,把长长的烟杆往嘴边凑,皱着一张沧桑的脸,吧哒吧哒又吸一口,缓缓吐气:
“老家这边山高呀,那碎片片都被拦着啦,砸不来砸不来,可好着哩,以前咋样还咋样,放心喽,这不太平呀,过日子还得回老家。”
老人家吐完一口烟,又使劲儿吸几口:
“叶落归根呀!”
老人说完,把烟杆子往窗外一敲,一溜烟灰往窗外的天际散去,给夏日的阳光蒙上了一层青灰。
“不知道村里现在是咋样儿的了,有啥新鲜事不?叔,你来给俺们说道说道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