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有些人还是听信了上官建成的话,觉得是朱婉清仗着娘家的势,肯定会仗势欺人。
但是一听上官建成说出这种话,大家立刻觉得那张姨娘也不是善茬儿。肯定是张氏使了什么狐媚术,不然上官建成何止于宠妾灭妻,难怪正室容不下她。
上官建成不屑地盯着朱婉清,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快要凸出来了,脸上那道疤更是狰狞可怖,一副势必要大闹一场的样子。
朱婉清嫁给他那么多年,他开始还是很喜欢她,仰慕她的,想跟她好好过日子。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最看重的女人就是朱婉清,直到他见到张樱雅,才知道自己错了。
张樱雅走路身段可柔了,一营一步,都是那么窈窕,淑美。
一看她的眼,整个人就像被吸进去似的,一跟她说话,就觉得通身舒畅,无比温暖。
那时,他才知道张樱雅就是应该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他已经变了心,再看朱婉清,就觉得她哪里都不顺眼。
朱婉清算个什么妻子啊,整天在自己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清高模样。
以前觉得她说话温婉可人,遇见张氏之后就觉得她说话虚伪,嫌声音太难听,看见她的容貌觉得她真真是不够美艳,根本不能看。
做生意又嫌她太能干,把自己比了下去,甚至家里的管事、掌柜和下人,都是更愿意听朱婉清的话。搞得他连一点家主的尊严都没有,哪里有男子汉大丈夫的气场。
但是朱婉清的娘家实在太显赫了,上官建成自觉自己就算有十个脑袋也得罪不起他们,所以思来想去,把她弄残什么的,还不如让她死了更好……
当年的事,虽然朱婉清逃过一劫,但是上官建成一刻也不敢忘,那是扎在他心底的刺。——不除掉朱婉清,他的心口就一直隐隐作痛,恐怕这一辈子都难以安枕。
上官景辰听得心头火起,忍不住挣开朱婉清的怀抱,从车上跳下来,挡在车前,对上官建成道:“爹!您不要骂娘了!张姨娘犯下通敌卖国的大错,跟娘有什么关系?张姨娘通敌卖国的时候,娘还在江南养病呢!——张氏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您不要因为她就指责我娘。我娘才是真心为这个家着想的。”
“她不是好人?她不是好人,能把你这傻子拉扯大?能让你有如今的样子?!要不是她,你以为自己能听得见声音,能开口说话?跟你说,你别在老子面前嚷嚷,信不信我……”
上官建成越说越气,见如今上官景辰也敢跟他顶嘴,忙捋起袖子,就要动手,“你这个小兔崽子,也敢跟你爹叫板了是不是?!看我不一脚踹了你。”
“你给我住手
!”朱婉清这才抬头,冷笑道:“是,张樱雅贤良淑德,但就是非要指鹿为马,把我聪明伶俐、过目不忘、出口成章的儿子生生逼成傻子,才能在她手下活命!”
“上官建成,虎毒不食子,你呢?有了别的女人,就把我生的两个孩子往死里糟践!如果我没有活着回来,这两个孩子都逃不过张樱雅的毒手!你自己被猪油蒙了眼,还在这里嚷什么!”
“你胡说!”上官建成的瞳仁猛地一缩,生怕朱婉清想起当初给她灌药的事,连声阻止,“樱雅才不会做这样的事!他……他……”上官建成指着上官景辰,哆嗦了半天,还是道:“他本来就是个傻子!谁知道他吃错了什么药?!又给治好了!”
“我不傻!”上官景辰大声说道,“我要不装傻,张氏根本不会容我活下来!我不过是为了活命,这么多年,我容易吗我?!”
围观的人群再次哗然。
上官景辰才十岁,生得比一般十岁小孩还要瘦弱一些。
才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要从小装傻,才能活下来。
那张氏的手段,真是可想而知了。
不远处的地方,顺宏帝了便装,正带着朱大丞相一行人往上官家的大车这边走过来,结果还没走过去,就看见上官建成匆匆忙忙赶来,跟车上的朱婉清和上官建成吵了起来。
顺宏帝便停下脚步,驻足观望。
越听上官建成的话,顺宏帝的面色越来越阴沉,但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背着手,默默地旁听。
朱婉清这时也从车上下来,揽着上官景辰的肩膀,轻言细语地道:“老爷,张姨娘的事,是她咎由自取,您要不信,可以到刑部和大理寺打听。我怎么可能骗您呢?”
“你别拿刑部和大理寺压我!谁不知道刑部和大理寺就是你爹的地盘!”上官建成怒吼,“你们位高权大,你说黑的谁敢说白的,这些事当然是你说了算!”
“住嘴!”冯嘉靖刚走了过来,就听见上官建成在夹带私货,暗指朱大丞相以权谋私,马上呵止了他。
上官建成一回头,见是冯嘉靖,被他冰冷的神情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条件反射般要给他躬身行礼,但是很快想到冯嘉靖跟他大女儿定了亲,就是他女婿!
哟嘿!这小兔崽子是拿乔了他!这女婿见了岳父,怎么可能摆得起架子?!他以为他是国公了不起啊,女儿在自己手里,冯嘉靖要敢摆架子,自己就不把滢滢嫁给他了!
上官建成顿时觉得自己底气足了,冷笑着挺胸叠肚道:“嘉靖,你来得正好,快帮我说说话。这女人把你庶岳母关到了千层塔大狱,你快去找朱大丞相,把她放出来。
”
冯嘉靖皱了皱眉,还没有说话,就听上官滢滢已经赶了上来,对上官建成怒道:“爹,您这是说的什么胡话?!我只有一个娘,哪里来的庶母?”
“张姨娘难道不是你庶母?”上官建成恼火说道,“你可别忘,张姨娘就算对不起别人,可从来没有对不起你!这么多年,她对你,比对她亲生女儿还好!你个白眼狼,一转头就忘了。”
说起亲生女儿,上官建成猛然想起了上官飘香,逼着上官滢滢问道:“飘香呢?快说,你把飘香藏哪儿去了?我都找不到她了。”
上官滢滢对上官建成又伤心,又失望,极力忍住泪水,道:“爹,您刚回来,还不知道张姨娘的事,也是情有可原。她跟东临勾结,通敌卖国,罪证确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您再说争执也无济于事啊。”
又提醒上官建成:“通敌叛国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咱们家怎么可能有张氏这种人的位置?您不信,可以回去去问大伯父,他是族长,他可以证明,张氏的名字,在娘回来之后,就从咱们族谱上剔除了,她根本不是上官家的人!”
“呸!我要有爹做大丞相,我也能造出证据,说你娘通敌卖国!老子甚至连你娘的国籍都能改了。”上官建成大言不惭地道,死活不信张氏真的叛国,“你大伯父老了,背晦了,很多事情不清楚,等我回江南,再把樱雅的名字加上去。”
远处的朱大丞相不安地看了顺宏帝一眼,想要开口说话,顺宏帝却伸出手,制止了他,淡淡地道:“没事,让他说。”
“爹……”上官滢滢定了定神,还想说服她爹,回去再仔细跟他解释,但是上官建成已经等不及了,他心急火燎一般,觉得自己多耽搁一分,张氏在千层塔大狱就多受一分苦。
眼见冯嘉靖不搭理他,上官建成又有些怕冯嘉靖的官威气势,不敢催逼他,而上官滢滢现在的未婚夫是冯嘉靖,他也不敢惹她。
朱婉清是朱大丞相之女,他更不敢惹,想来想去,只好把一腔怒气发到上官景辰身上。
“小辰,傻子,你快给老子过来!”上官建成眯着眼,不善地唤道。
众目睽睽之下,亲爹叫他,上官景辰不敢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