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回去吧。”沈老夫人背过身，阖眼拨动着佛珠，不欲多说。

三千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明日便是宫宴，不出意外，誉王妃的人选就该定下来了。

月丫头这脸……

纵然月丫头有几分才华，得了誉王另眼相待，皇室不会选一个毁容的女子当儿媳。

要她拿半生积蓄去赌月丫头的前程，她活到如今这个岁数，赌不起，也输不起。

“祖母。”沈葭月还欲再说，王婆子拉住她，“老夫人疼您，可您也知道，这可是三千两银子，老夫人就是想帮您也无能为力啊，您回去再想想办法……”

后面的话沈葭月已听不清了，只觉脑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所谓的疼爱，竟连三千两银子都不值么？

回了静心庵，沈葭月再也坐不住，起身，“去将我屋里值钱的物件都搬出来当了。”

“小姐……”兰儿欲言又止。

“叫你去你就去。

“哎。”兰儿应了声，招呼了几个丫鬟，将一些值钱首饰布匹，瓷瓶古玩搬了出来。

沈葭月目光从这些物件中扫了一圈，这些都是她这些年所有的积蓄，如今为了她的脸全都当了，说不心疼都是假的。

留恋地拿起一个镶金镯子，想到很快就不属于自己了，又是一阵肉疼。

兰儿轻声唤她，“小姐，除了贵妃娘娘赏的衣裳，屋里值钱的物件儿都在这儿了。”

沈葭月将镯子放回原处，咬牙道：“光这些，哪里值三千两银子？屋里可还有什么可典当的？”

“去，将我床底那只樟木箱找出来。”

兰儿惊声：“小姐，您不会真的要……”

那可是老夫人给小姐置办的嫁妆啊。

“嫁妆没了便没了，脸毁了……我便真的什么都没了。”沈葭月喃喃道，抬头那一瞬脸色骤变，“啰嗦什么，快去。”

“是是。”兰儿无奈，只好依言去办。

“小姐……”兰儿拖了樟箱出来，回头瞧了眼屋内奉着的两尊笑面佛，顿觉渗的慌，小心地问道：“容奴婢回一句，大小姐送来的那两樽佛像瞧着价值不菲，可要一并拿出当了？”

不然，这三千两银子得筹到猴年马月。

沈葭月早就看这佛像不顺眼了，每日上香，看到这两樽佛像，都让她想起沈莺时施加给她的那些屈辱，如同烙印刻在她身上，挥之不去。

“一并当了。”

兰儿点头，招呼小厮进屋搬佛像。

待所有物件都清点好，沈葭月背过身不忍在看，“去找典当行的人来估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