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妙春堂抓药时,在一张纸上写了两个方子,一个是用来医治母亲的病。
另外一个……
根据上一世的记忆,容浔的寒症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她曾见过他昏睡中独自忍耐着寒毒发作。发作时冷热交加,极其难捱。
上一世,纵然她对容浔无情,都不曾想过害他的性命。
只是这寒症过于霸道,长年累月积在体内,若想要彻底治好,少也要费些功夫。
她配了不少方子,却只能稍微替他缓解些疼痛。
此事到底急不得。
沈莺时叹了口气,这一世,她便是拼尽一身医术造诣和余生的心力,也要护他健康顺遂,以偿上前世亏欠。
“小姐,小姐?浮绿伸手在她眼前一晃,“您在听奴婢讲话吗?”
“嗯?”沈莺时回过神,揉了揉太阳穴,“你方才在说什么?”
“奴婢就说让您别忙活了,可不是累着了。”浮绿道:“奴婢忘了同您说了,杏春堂的钱大夫今日来过府,以前夫人的病都是由他负责照料。您先前不是怀疑夫人的症状不对么?您可要去见见钱大夫?”
“不错,你总算替我记得一件正事了。”沈莺时一脸欣慰,看向烧开的炉子,“药熬好了。”
沈莺时来到徐氏的院子,步入里屋,小玥姑忙将端过浮绿手上的托盘,小丫鬟撩了珠帘,接过暖手炉子,引她进屋,“小姐,夫人方才还同钱大夫夸您呢。”
“嗯?夸我什么?”
小丫鬟抿着唇笑,“说您聪明伶俐,贴心孝顺。”
沈莺时嗔了她一眼,但见徐氏坐在炕上,脸色虽不好看,精神气儿却很好。
旁边把脉的这个,想必就是钱大夫了。
钱大夫见到沈莺时,忙见了礼,瞧着沈莺时乐呵呵道:“老夫听伙计说了,今日大小姐来老夫这杏春堂抓药,若有怠慢,还请大小姐见谅。”
“莺莺,过来。”徐氏朝沈莺时招手,颇为感怀,“这些年多亏钱大夫开的方子,要不是钱大夫医术高明,母亲这身子……怕是熬不到现在啊……”说着又是一阵伤春悲秋。
“劳钱大夫费心。”沈莺时颔首,往炕上一坐,柔声宽慰了徐氏一番,这才端过药碗。
“母亲,这是我照方子熬的药,来,趁热喝了。”
见徐氏端过药碗,钱大夫问道:“大小姐懂医术?”
今日药堂门口发生的事,伙计都同他讲了。
他听完还不信,一个乳臭未除的小丫头竟能治癞病?
转念一想,他没亲眼看到沈莺时施针,这沈大小姐出身乡下,许是机缘巧合下遇到了什么神医,偶然得了给癞病的方子。
比如那位神隐多年的百草老人……
对了,这就说得通了。
可当他看到沈莺时给徐氏开的药方,却由不得他不信了。
据他所知,这位大小姐刚被接回来,应当不知道徐夫人的病情才是。
钱大夫叹了口气,行医半生,对癞病都束手无策,这沈大小姐年纪轻轻,便在医术上有此造诣。
了不得,了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