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莺时跟着云夜进了二楼最里面的一处雅间,她刚要叩门,几声压抑的咳嗽透过窗页滑出来。
他的病,又加重了么?
悠悠叹了口气,直接推了木门,氤氲茶香满屋缭绕,似醉人的盅。
那人背对着自己,如玉白衣亦掩不住清傲如霜,阳春已过,还是狐裘披身,站在那儿,似一轮孤寂的月。
这样的背影,她不记得看过多少次。
就仿佛,下一刻他就消失在原地。
“怎么不进来?”
那人蹙眉低低一声轻咳,轻易将她的思绪拉回。
“你……”
“沈家姑娘,许久不见。”容浔回过头,正好看到杵在门口发愣的沈莺时。
沈莺时猝然抬头,眸光与他对上,被灼了一下似的移开。
这人……
为何每次看到他,心口都闷闷的,说不明,道不白,是前世的愧疚还是……
“这是,吓傻了?”
“没有。”沈莺时下意识否认,闷声道:“衣裳脏了。”
“哦?”容浔压住咳嗽,极轻地吸了气,视线凝在她脏乱的衣袍上,似乎在笑,“第二次了。”
“什么?”
沈莺时不欲再提这糟心事,索性装傻充愣到底。
容浔这次是真在笑,补充道:“第二次见你这么狼狈。”
沈莺时不吭声,心说我与你这一世就见过两次,回回狼狈样都被你撞上,真当我听不出你这阴阳怪气的嘲讽?
这种情况,再木的人都感受得出气氛有问题,稍懂风情的早就好言将人请进来赔罪。
可某人依旧气定神闲,“云夜,带沈小姐去换身衣裳。”
“是。”云夜朝着一旁的月夕挤眉弄眼,听到吩咐后一脸正经,喜滋将手上的托盘递给月夕,还不等她发作,“沈大小姐这边请。”
沈莺时早就受不了身上那件宽大的脏袍子,又一声不吭地跟着云夜下去,走之前还没好气地挥落了珠帘,砸了一室声响。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沈莺时便换好了衣裳,天青衫子配百花迭裙,腰间悬流苏禁步,衬上这身段,静若处女,颜赛西子,就是一美人如画。
容浔低着头,看不出任何神色,云夜却在一旁直直看呆了去,直到月夕揪他耳朵,这才不情不愿掩上门出去。
沈莺时随意抚平了裙上的褶痕,然后不客气地往容浔对面一坐,冷不丁一句,“誉王和沈葭月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眼皮子底下。”
容浔不出声。
看来是默认了,沈莺时咳了声,换了说法,“这醉仙楼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