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莺时站在杏春堂门前,外头的雨已停了,百姓见沈莺时出来,张青和妻子王春花紧随其后,纷纷让开一条道,伸长脖子围观。
“竟然真的有人能治癞病!这妇人方才还半死不活,一个时辰不到,竟能下地走路了!俺若是早些遇到这姑娘,俺家老母也不会……”
话落,人群中又是一阵唏嘘。
“这姑娘年纪轻轻,医术就如此高明,我看,就是当年的钱大夫也远不及她啊。”
“是啊,咱们陇安的名医除钱大夫以外,也没几个人叫得上号了。话说,你们可有人认得这姑娘?”
“瞧着眼生,不像咱们陇安人士……”
“诶,让让,让让……”浮绿护着沈莺时走出人群,跟着沈莺时上了马车,帘子一拉,这才将众人的议论声隔绝在外。
一路上穿过两条巷子,七拐八拐,总算到了朱雀街,壹川钱庄所在。
“小姐,钱庄到了。”外面车夫的声音传来。
沈莺时掀了帘子下车,立马有一个老头迎了上来,老眼眯成一道缝,“贵人可是要取银子,楼上请。”
“看清楚了。”浮绿拿出能代表身份的令牌,底气十足,“这是咱们府上的大小姐。”
掌柜的乍一看这令牌,立马派人进去通报,钱庄管事急匆匆跑出来,弓着腰赔笑,“大小姐,您今日怎么得空来钱庄?若是要取银子,您差人同我说一声即可,何须劳您大老远跑一趟?”
“怎么,我无事就不能来这钱庄了?”沈莺时凉飕飕瞥了眼钱庄掌事,“还是说,本小姐来自家钱庄还要同你交待?”
说罢,径直绕过掌事,抬脚进了钱庄。
“哎,大小姐……”
这大小姐果真如传闻中所说的这般蛮横无理,钱庄掌事沉下脸色,眼神示意左右的伙计,低声吩咐,“快,去请东家回来。”说完就跟了进去。
“大小姐,您知道我并非这个意思。”钱庄掌事迎沈莺时上座,唤了小厮下去倒茶,遣散了四周,这才走上前试探道:“那您今日来……”
“查账。”
钱庄掌事愣了愣,听说这大小姐刚从乡下接回来,对管账应当一窍不通才是。
再看这趾高气昂的架势,看来是来给他下马威的。
钱庄管事是个人精,也知道自己站在哪一边,倒不至于被一个刚及笄的丫头吓破胆,“大小姐,这账本一直都是由东家管着的,您这突然要查账,怎么也要同东家说一声不是?”
“父亲既已将钱庄交予我打理,难不成二叔没同你说过?”
沈莺时想想也是,二房吃定她不会对钱庄的事上心,便肆无忌惮挪用钱庄的银子。
这一世,她定不会再任银子进二房那些蛀虫嘴里。
从前吃掉的,也要让他们吐出来。
“你这般敷衍我,莫不是账本有什么问题?”沈莺时轻叩茶盏,撇了撇杯沿处的浮沫,抬眸,“当然,我自然是相信二叔的能力的,这底下人么,就不得而知了。”
管事心里咯噔一声,“大小姐稍等,我这就叫账房先生过来。”
“见过大小姐。”
账房先生呈上一本厚实的账薄,恭敬道:“大小姐,这是钱庄近两个月的账目,请您过目。”
“放下吧。”
沈莺时眸光轻点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