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府膳厅。
“莺莺,你多吃点,早些把身子养好,若这些不喜欢,母亲就吩咐厨房重做。”
徐氏多年来难得气色好些,说什么都要陪女儿用晚膳,因为不知道沈莺时喜欢吃什么,就吩咐厨房每样都做了些,摆了满满一桌。
“母亲,我都喜欢。”沈莺时看到徐氏脸上的丝毫没有掩饰的慈爱,时隔一世,久违的暖意涌上心头,夹了两箸徐氏爱吃的来到徐氏碗中,“母亲不必顾虑我,您也该多补补身子。”
“好,好。”徐氏对女儿突如其来的体贴红了眼眶,默默用帕子揩了眼角的泪。
众人都不言语,知道徐氏对于这个在外苦了十多年的女儿,恨不得当眼珠子疼,人家母女情深,他们也不好多说话坏了气氛。
偏就有不懂事的。
“不过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哪来这么娇气。”
凉飕飕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脸上的笑容都僵了僵,苏二夫人更甚。
说话的是二房长子沈明安,抬头看到众人的脸色,不以为意,“我又没说错。二姐虽不是大伯母的女儿,这些年却对大伯母一片孝心,而大伯母有了亲女儿就忘了二姐。”
说完又幽怨地嘟囔了一句,“今早我还看到二姐在房中抹眼泪呢。”
“吃你的饭,净给我丢人!”苏二夫人往自家不成器的儿子丢了块鱼肉,对着徐氏赔笑道:“明安还小,不懂事,我回去定好好管教他。”
“你大伯母是长辈,谁教得你对长辈出言不逊?”苏二夫人象征性对沈明安训斥了几句,“你与葭月感情好归好,可这大小姐出身再怎么……那也是你堂姐。”
沈明安撇撇嘴,“我才不会认一个乡野村姑作姐姐。”
她连二姐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一口一个乡野村姑,乡下来的,徐氏哪里肯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银箸往桌上一扔就要为沈莺时说话。
“母亲。”
沈莺时握住徐氏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知道以徐氏如今的身体,禁不起大喜大怒。
她淡淡瞥了眼苏二夫人,“三弟瞧着也不小了,二婶此时再管教会不会为时已晚?三弟不敬我这个长姐也就罢了,我母亲是侯府主母,三弟当着我母亲的面对我出言不敬,可曾将我母亲放在眼里?”
苏二夫人素来是个护短的,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
左右忠勇侯不在,她也用不着顾忌徐氏,直接出言讽刺道:“明安说的也是实话,大小姐是乡下出身,倒底不懂这大户人家的规矩,光不敬长辈这一条,就……”
“二婶。”沈莺时抬眸,出声打断,“二婶既知道我是乡下来的,从小无人教我规矩,又何必刁难我。”
“好了,我的女儿便是不懂规矩也是我的心头肉。”说罢温和地看着沈莺时,“日后你若想学规矩,母亲便让玥姑教你,你要是不想学也无妨,我徐清的女儿,忠勇侯府的大小姐就是无礼跋扈些也无人敢说不是。”
徐氏原先还担心女儿吃亏,看来是她的担心多余了。
二房一向与她过不去,面上对她尊敬,说到底也是惧怕侯爷的威严。
徐氏看向沈明安,俨然一副长辈姿态,“明安明年便要科举了,多花些心思在功课上,为沈氏光耀门楣才是正道。日日往女儿家闺房跑像什么话。”
一向温子温和的徐氏难得硬气了一回,苏二夫人欺软怕硬惯了,只得将这口气咽了下去,“大嫂说的是。这大小姐刚回来,就因为时安失了和气,是妾身管教不严。”
沈明安冷哼了一声,随即埋头用膳。
回头他再替二姐讨回公道。
“二弟,我记得你最爱吃这鱼头。”沈葭月往沈明安碗里又添了几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