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的眼珠子再次蹦了出来：“亲哥啊，你发烧了吧？那东西恶心成那样子，怎么吃啊？”

我郑重说道：“狗蛋，你要跟我出去，没问题，但是必须听我的，我吃什么，你吃什么，我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行，这话得改改，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要是不行？回你家炕上做梦去。”

别说，狗蛋也真有点男人气概：“金涛，别看不起……俺，俺胆子可大了……你吃，俺就吃。”

我不再废话，立马和狗蛋挖了出来，边往林子里拖边说：“但凡是吃肉的动物，只要是皮不是很厚的，肯定好吃，你放心吧。哥在外面没干别的，吃这些东西吃的，哼哼。还有，以后慢慢改了，什么俺俺的，说‘我’，不是说土语怎么不好，要在外面混好，起码要显得有学问啊。是不是？”

不知不觉间，我说这话的口气，像极了老匹夫。我呸，那短命鬼。

又让狗蛋去家里拿了些盐，弄了火石，夏天树林的枯枝很干，我亲自把握个火，很快，浓香味就出来了。狗蛋的口水都流过大褂进了裤衩里了。

“好吃。”狗蛋甚至不用看我吃，直接抢过一块肉，狠命撕了起来，满嘴的肉还堵不住他的嘴。我咬了第一口，就知道，这不是兽，是一种鱼。肉很软，很丝滑，不像整天在山里跑来跑去的狼啊什么的肉劲道，看样子，真的是从湖里出来的。一想昨天我还光着屁股在里面洗了两三个小时的澡，浑身就是一阵寒战。

“金涛，你刚才在大队里要对付这个东西，你准备怎么弄？要我帮忙么？俺，我能打架。”半米长的家伙被我们下了肚，俩人毫无形象的躺在那，挺着肚子聊天。

“帮忙？那倒不用。到时候你就看好就行。” 我不是装神秘装身份，因为我要用的，也是我学自老匹夫的奇淫巧术，一个搞不好就是牛鬼蛇神的，狗蛋人好脑子不大好，还是我自己弄为好。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开始忙乎。其实这个法子叫“呼鱼自来法”。在奇淫巧术中，属于很普通又很神秘的那种。说普通是因为取材简单，说神秘，是因为一般人不知道配方的用量。我有些作难，因为老匹夫当时教授我的时候说的是一个鱼塘的范围内，现在我要对付的是一个湖，而且很有可能是有活水注入的湖，用量应该翻上几倍啊，但如果太多的话，引诱的怪东西太多，也有可能有麻烦。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来个十倍的量。最首先的一点，先弄五十个青壳鸭蛋，这个需要放在粪坑里整整七天七夜才有效。家里没养鸭，我直接找大队书记，大队书记是党员，觉悟超前，知道我是用民间的土法子来治那些丑东西，先是宣传动员了下，让大家知道这不是旧社会的迷信，才动员干部帮我的忙。

用料是羊肉，面粉，闹阳花（又名：老早花）、野八角、茴香、安眠粉，共捣烂成泥，混合羊油。怕出现意外，我又用雄黄，蛇骨粉，蜈蚣散，一大把中药配了“至阴至晦散”专门克制这等性阴的畜生，术士最大的特点，就是准备周全，以待意外。

刚开始狗蛋还只在旁边看着，后来实在憋不住也帮忙倒腾，过继父母乐于见我俩亲近，我的父母更是放心，我俩倒是自得其乐，瞎折腾。

第七天的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黑暗中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别的什么。我不知是那些失踪的鸡鸭牛羊，还是明天就会大量被屠杀的丑东西。不知怎么的，我又梦见了那双白花花的大腿，还有丰满的胸脯。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听见院子外面乱哄哄的，就知道已经围了不少人。不过和现在相比，当时的村里人不会去嫉妒讽刺一个可能帮得上他们忙的人，大队书记正在和我父亲聊天，寡言少语的父亲还是那样，平淡的和书记聊着，母亲先是给那些来的干部倒茶，不一会就进屋看我起来没。见我坐在炕上往外瞅的样子，笑骂道：“还不起来，你看看，外面那么多人都在那等着帮忙呢。”

大队书记挑着门帘子进来：“金涛，怎么样？准备好了吧？村子的老少爷们可都指着你了。”

我点点头，发现狗蛋没有来，自己有点不大习惯早晨见不到他了，麻利地下炕，穿着大裤衩，就往外面院子走。书籍狐疑地跟在后面。刚一出门，就看见院子里黑压压的人群，很多脸庞我都陌生了，很多幼年的玩伴也都和我差不多年纪，身边却都有媳妇，甚至有的都抱上了孩子。用现在的话说，都能打酱油了孩子。

“嗨，狗剩，瞎捣鼓什么呢？行不行啊？要不要我帮忙啊。”有人喊我的小名，他大爷的，偏头一看，是我生病前一直和我闹腾的大胖娃，大胖娃如今脸色黢黑，身边紧贴着一个怀里抱着婴孩的小媳妇。

我骂骂咧咧说了几句，才大声说道：“我这招自己都不知道灵不灵，不过还需要九个人帮下忙，最好是腿脚利索的，胆子大不害怕的，先说好，谁要是一会把屎拉在裤裆里，别怪我没提前说好。”

村子几个大人一听我这话就笑骂起来：“小崽子出去一趟厉害多了啊，算你叔一个，看你是不是真长能耐了，回头把俺闺女嫁给你。”众人哈哈大笑，我懒懒回应了这群汉子，倒是书记控制住了场面：“好了，都别说了，王老哥，李黑子，你，你，你...还有你，加上我，正好九个，金涛啊，人我按照要求给你挑好了，怎么着？咱们快些办吧。”

看着那些中老年妇女边指头论足边善意的看着我私语，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随便点下头，狗蛋气喘吁吁从人群里挤进来：“金涛，我来了，起来晚了。”